王天佑聽到曉茹跑遠的聲音之後,身體便像抽空了力氣般倒在門口。
王寡婦從堂屋看見,趕緊跑了過來。幸好這時王掌櫃與他的夥計還在屋裏,看到這情況便幫著王寡婦把王天佑抬上火炕,並跑出去叫了大夫。
王寡婦看兒子的臉色越來越白,嘴角不斷往外益著血,急的跟什麼似的。還好,不一會兒村裏的大夫趕了過來,號了脈。對王寡婦道“怕是不行了,準備後事吧。”
“你放屁,天佑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不行了,你這個庸醫。”王寡婦不相信剛才還好好的兒子怎麼不行了。肯定是這個庸醫看錯了。
“要不你們去縣裏看看,不過要快,不然...”。大夫長年看病,這樣的事經的多了,也沒當回事。
聽出大夫的未盡之意,王寡婦一下子癱倒在炕頭。嘴裏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王掌櫃並不知道王天佑這次發病與他有關,但也知道這時去縣裏不是什麼明智之舉,還不是得麻煩他。便對大夫說“有沒有其他辦法,能讓人醒來一會兒也好啊”
大夫想了想,又號了一次脈。對王掌櫃道“倒是有一個方子,以前也沒怎麼用過。我也不能保證,隻能是試試,就是成了,這藥也隻能讓人醒一會兒,說個遺言罷了。你們同意,我便開方子了。”
王掌櫃看王寡婦這會兒還是魂不守舍的,隻能做主道“開吧”
大夫說著便提筆寫了方子,與一起夥計出去抓藥煎藥了。
王掌櫃這才發現屋裏應該少了一個人,李曉茹呢。她相公都快死了,她怎麼沒出現呢。難道是跑了?王掌櫃一驚,對著王寡婦的肩膀打了一掌“你兒媳婦呢?”
王寡婦回過神來,是啊,李曉茹呢。兩個人甚至都顧不得王天佑,把整個屋子找了一遍,沒找到人。前因後果一想,知道李曉茹是跑了,王天佑病情的惡化怕也與這個有關。
王寡婦恨死李曉茹了,但這會兒兒子的事最大。夥計端了藥進來,王寡婦在夥計的幫助下,強自鎮定地給兒子喂了藥。
“娘”聲音太小,王寡婦把耳朵貼進王天佑的嘴上才能模糊聽見。
“兒子不孝,先走了。答應我...娘...放過她...好不好”王天佑頻死的眼神渴求地看著母親。
王天佑沒想到死亡來得如此之快,他不甘心,可是老天爺沒打算放過他。他這短短的一生中,抵抗病魔就折騰了大半,他早就累了。他隻是不放心曉茹。
曉茹像一道陽光一樣照進他陰霾的生活。她那麼美好,美麗善良、健康活潑...是他配不上她,是他連累了她。
當聽到母親為了救他而讓曉茹去陪王掌櫃時,沒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他不知道該怨恨誰?母親嗎?父親去的早,他的身體不好,為了讓他活者,母親從溫柔賢淑的女子變成心狠手辣的婦人。
但曉茹是無辜的啊!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身邊唯一的美好就這樣凋零。
當曉茹的腳步遠去,他的心“咚咚咚”跳的異常迅速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他了解母親,如果他不在了。母親一定不會放過曉茹的!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奢望,希望母親能看在他的麵子上給曉茹一個出路。這是他做為兒子在這世上對母親最後的請求。
“好”。聽到母親應了。王天佑好似放下了最後的心願一般放下了最後一口氣。看著沒有了生息的兒子。王寡婦痛不欲生,大哭起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王寡婦停止了哭泣。就這樣坐在兒子王天佑的炕邊,看著兒子灰白的臉,表情漸漸扭曲。
天佑,我的兒啊,就這麼離開娘去了,這麼突然,這麼猝不防及。我不信,我好恨!
兒子讓我放過李曉茹,怎麼可能。不是這個小賤人,天佑能這麼走了嗎,不是這個小賤人,能這麼快的離開嗎。這個小賤人竟然還勾引天佑為她說話。她配嗎!
她害死我的天佑,還想讓我放過她放過她,做夢。我要讓她死,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她不是逃嗎!她不是不願陪王掌櫃睡嗎!嗬嗬,我要讓她不但陪王掌櫃睡,我還要讓陪李掌櫃、趙掌櫃、孫掌櫃...睡。
這次,我看她怎麼逃的掉。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看你這個小賤人怎麼選。
一夜過去,王寡婦擦掉滿臉的淚。打開門,通知街坊鄰居王天佑不在了。
李曉茹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不可能。昨天還好好的天佑哥怎麼就不在了。待再三確定後,方知王天佑真的不在了,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淚流滿麵。
李父見此情景,忙讓兒子曉斌拉起姐姐勸慰,自己則趕緊找出孝服讓姐弟倆穿上。不多時,三人便急急趕去王寡婦家。
一進門,便看到周圍的鄉黨已經開始忙活開來。院子裏一些村人幫助梳理禮儀;一些村人幫助置席麵桌椅;一些村人幫助安置鍋灶;還要組織一些村人幫助挖墓。因這些紅白喜事,村裏人也是做慣了的,雖然繁忙但並不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