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什麼做善事的大好人。
......
軍營的事已經讓寧淮忙的焦頭爛額。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百忙之中抽身,回了家一趟。
彼時寧瓷正在用早膳。
“阿瓷。”寧淮站在門口,喚了一聲。
急急忙忙的從軍營趕回來,身上的衣裳都來不及換,一身黑色勁裝,染了些許的灰塵,眼底一片青色,可見是極其勞累。
寧瓷急忙起身。
“大哥,你怎的回來了?”
寧淮按著她坐下,視線在桌子上掃了一圈,瞧見這一桌子,不是研磨豆腐就是菜心的,素的不得了,當即便是皺了眉頭。
“都已經這麼瘦了,也不多吃點肉,天天就吃這些,那身子不得越來越差。”
寧淮說著,用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
削瘦的隻剩骨頭了。
以前的時候,還吃點肉食,近幾年,完全跟遁入佛門似的,一點兒都不沾葷腥。
他們兄妹倆有三四分像,隻不過寧淮這帶兵之人,自然是要壯碩魁梧些。
每回看著寧瓷瘦成這樣,就真真是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個兒身上的肉分給她。
“吃這個,心裏頭舒服些,自然是我喜歡啊。”寧瓷說著,夾了片菜心,大口放進了嘴裏,看著寧淮,使勁兒的嚼。
寧淮被她這副小孩子勁的模樣給逗笑了。
“昨兒阿虞應當和你說過了,那許將軍――”
寧淮話沒說完,寧瓷已經起身,拉著寧淮在他旁邊坐下,挾了菜過去遞到他嘴邊,笑道:“大哥,這道菜味辣,定是和你口味,嚐嚐。”
這筷子已經到了嘴邊,寧淮無奈,隻得張了嘴。
小丫頭這是又跟他打馬虎眼兒呢。
寧淮飛快的嚼了兩口,咽下去,轉頭,盯著人說道:“和你說正經的,就隻先見一麵看看,阿瓷,大哥的眼光你還不信嗎?”
如果可以,寧淮願意護著她一輩子,怎麼寵著都行,隻要她高興,平安。
但是這終究不可能,女兒家是要嫁人的,所以他隻能親自為她挑選最合適的人選,讓自己安心。
“那阿瓷一直陪在大哥身邊不好嗎?世上肯定再不會有人,像大哥對阿瓷這麼好了。”
寧瓷笑著看他,麵容昳麗,眸光閃閃,是希冀的,歡心的模樣。
爹和娘常年在外,很少回來,對於寧瓷來說,就是寧淮將她一手帶大,長兄如父,自然是最親近的。
寧淮的笑意慢慢凝了下來。
他拿寧瓷是沒辦法的,凶也凶不得,打也打不得,隻是每回她不聽話的時候他便冷臉不理人,往往在這個時候,寧瓷就會妥協了。
果然――
寧瓷抿了抿唇,垂了眸子,拿筷子一下一下的戳著盤子,悶悶的出聲,道:“那好吧。”
見一麵就見一麵,倒也費不了什麼事,就隻是她懶於應付罷了。
“可莫再睡了。”
寧淮時間急,沒停著有多久便要回去,離開前,盯著人此般囑咐。
“小姐,這爆炒豬肝,是方才將軍他――”
綠蘿話沒說完,寧瓷已經冷冷一眼掃了過去,話都沒說,綠蘿拿著菜碟的手已經抖了抖,差點摔了去。
然後便忙把這菜給撤走。
寧瓷討厭肉食,極其討厭,這點甚至是寧淮都不知道的。
在他麵前,她從不表露的太過明顯。
不過是怕他擔心。
寧瓷想起,那人一身的腱子肉,沉毅寡言,卻最好吃肉喝酒,甚至是願意在廚房待上好幾個時辰,就為了給她做上一頓菜。
她怕他,卻還要笑著拿起筷子,說自己喜歡,然後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肉。
吃了好多好多。
已經吃不下了,卻為了討他開心,還要繼續裝作餓著的樣子往下咽。
然後半夜裏,她偷偷吐了許久。
泛了酸水,惡心難耐。
所是從那回來之後,隻要一看見肉,她便想吐,那種縈繞在胸口的沉悶的感覺,怎麼都揮散不去,如同一片霧靄,將她嚴嚴實實的覆蓋住。
“不吃了,我困了。”
寧瓷起身,意識晃然的朝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