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和你說。”她輕輕的出聲。
寧瓷就直直的這麼看著寧淮,那時間她的表情有些凝重,緊抿著唇,神色也不太自然,似乎是接下來要說的話,十分關係重要。
綠蘿自覺的就退了下去。
寧淮拉著她到一邊。
待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之後,寧淮才是點點頭,道:“你說。”
寧瓷方才在裏麵聽寧淮同綠蘿說話,有些話到了嘴邊就想說出來了,隻是她自己又猶豫了許久,這時候,才終於下定了決心。
大哥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是可以幫她一起扛的。
她也覺得,不該讓大家都一直為了她,而這麼操心。
而且有些事情,並不能瞞一輩子的。
或許說出來了,反倒要更好一些。
“當初,我從那些賊人的手下逃出來,卻走了沒多遠,碰上皇家的暗衛,被刺了一劍,差點失了性命。”
寧瓷說著,頓了頓,放慢了語速,道:“......是他,救了我的命。”
不用說,寧淮也知道,她說的這個“他”是誰。
他沒有插話,隻是等著寧瓷繼續說下去。
寧瓷低垂著眉眼,將那些所有過往的,早就已經被她塵封的往事,又一件一件的,同寧淮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話語顯然哽咽。
“大哥,阿瓷如此,不配為寧家的女兒。”
她寧家貴卿世家,血統高貴,那連的甚至都是皇家的血脈,而且阿娘從小就告訴她,她是高高在上的貴女,將來要嫁的人,也必定是尊貴無比。
就算不能像姐姐為一國之後,那也一定是差不了多少。
因為她姓寧,她是寧家人,就應當背負起寧家的榮譽和尊嚴。
而如今,無論是蕭青山,還是阿棄,她清楚的知道,他們的存在,都一定是有損寧家的榮譽和尊嚴的。
無論當初如何,無論那是在何等困難的環境下,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了。
沒有再後悔,或是挽回的餘地。
寧淮沉默的聽她說完了這些。
許久,他閉了閉眼,複又睜開,眸光才得以淡然的看向寧瓷,開口,聲音沉重。
“那你呢?”
他問:“你是怎麼想的?”
不論及寧家,他隻希望,阿瓷可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你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嗎?”
寧淮想,隻要是從阿瓷嘴裏說出來了,她想如何,那他就一定會幫她實現。
能活得開心,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寧瓷聽見他這麼問,麵色瞬間便是凝住,微微張著嘴巴,目光定在一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我不知道。”
她寧瓷一向愛憎分明,說一不二。
當初在那樣的情況下,她任性了一回,選擇留在他身邊,同他在一起,這個,恐怕是她這輩子自己都不敢再置想的決定了。
但是,在發現自己受了欺騙和背叛之後,她又義無反顧的離開,那時候她就告訴自己,斷了就是斷了,忘掉所有的一切,不要再同他扯上半點關係。
當做一場夢,夢過了,就散了。
無需多做掛懷。
可是過去那麼多年,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這些日子裏過的並不好,偶爾午夜夢回,想起的都是那些畫麵。
而直到他昨日,在那樣的情況下,冒死相救。
在他護住她的那一瞬間,那心安的感覺,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銘刻住,清清楚楚。
寧淮瞧見了寧瓷眸子裏的茫然,目光散散的飄著,就連自己也看不明白,寧淮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一手抬起,慢慢的落在了寧瓷的肩膀上。
兄妹倆就這麼站著,頓時,陷入一陣的沉默當中。
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卻一直心知肚明。
“阿瓷。”許久,寧淮才出聲,道:“大哥定然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她每一次陷入危險的境地,一而再,再而三,他隱忍之下,被勸著也退讓過一次。
可是,事情依舊沒有任何的好轉。
既然是他們打定了要撕破臉,那他又何必再維持著表麵上的那些假惺惺。
“大哥。”寧瓷吸了吸鼻子,稍稍的緩了下心神,才堅定了神色,道:“我想,解鈴還須係鈴人。”
“如果真的是她,非要不放過我,我倒想問問,她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才甘心。”
寧瓷還記得以前的時候,她是真心把舒姒當好姐妹的,因著她性子寡淡,在這皇城中,除了姐姐,很少再有與她親近的女子。
舒姒是唯一一個。
所以當大哥告訴她,害她的那些人,可能來自長公主府,可能出自舒姒之手的時候,她是真的,半點兒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