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門進來。
應當是已經安置好了那女子。
可是他自己的情況卻似乎有些不太樂觀,當時走進來,腳步晃了好幾下,然後,扶著一旁的門框,猛然便是身子往下倒。
寧瓷當時愣了片刻,腦海裏有無數個念頭閃過,很快想到什麼,念頭定住,然後她轉身,蹲下在一旁的木櫃子裏翻找。
找到幾瓶傷藥和白紗。
她把東西放在一邊,就要去扶蕭青山起來,隻是他塊頭太大,她竟是無法拽動他分毫,最後沒法子,隻能作罷。
之前回來的時候,他身上還隻有那一道刀傷,可是現下再看,竟又是多了幾道,而且,都很嚴重。
以前大哥也經常受傷,隻是怕她害怕,他不會讓她看,有幾次寧瓷好奇,便偷著看過幾次大夫為大哥處理傷口。
而且她受傷的時候,他也是日日這樣給她換藥的。
寧瓷循著記憶裏的步驟,一一給他處理,隻是傷藥都還來不及下去,蕭青山便搖頭,沉著聲音道:“不必了,它自己會好。”
“這麼嚴重的傷,不處理怎麼行。”寧瓷說著話中隱隱帶了哭腔,沒聽他的話,繼續處理,全都弄好了之後,他緩了些力氣,才得扶他上了榻。
蕭青山那一刻抬眼看她的時候,眸子裏分明多了些異樣的神采,似是柔情,或是感動。
寧瓷慌張的回頭。
“你為什麼在這?”
不知為何,看見是蕭青山,寧瓷一怔,反倒鬆了一口氣。
至少她知道,如果是他的話,不會傷她性命。
永遠都不會。
“別說話。”蕭青山微皺著眉,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微微側身往外麵看去。
有幾個侍衛走過去了。
看著沒了人影,他才轉過頭來,盯著寧瓷,許久,才開口,緩緩道:“我來找我兒子。”
寧瓷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有些事她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提起,卻並不代表,那些事就不存在。
她認為,時間可以撫平一切。
有些事情,能慢慢忘記。
但是剛剛聽見蕭青山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猛然就揪緊了,像被針紮了一樣疼,腦袋裏一片空白,像是有許多的記憶湧來,卻又什麼都想不起。
“阿瓷,如果你願意聽我解釋,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可是你為什麼選擇一聲不吭的離開?”
蕭青山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再次沉聲強調道:“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聲音堅定,無可反駁。
“我不想聽。”寧瓷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便是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兩指間扣的死死地,一點兒都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寧瓷太清楚他的力氣了。
她是根本不可能反抗的。
可越是這樣,她心裏的怒火就燃的越甚,看著眼前的人,她便是狠狠咬緊了牙。
“我已經都忘記了,那些所有的事都不想再管,你喜歡誰,你想如何,我任你去,但是,不要再來招惹我了好不好?”
寧瓷看了他一眼,目光一狠,便是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你的妻子。”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蕭青山猛然就瞪了眸子,瞳仁緊縮,按著她的手往上一壓,便將人抵到了假山上。
“你說什麼?”
蕭青山的聲音嘶啞低沉,瞪著眼睛,在她眼前,便活像是一隻發怒的野獸。
寧瓷還從沒見他這樣過。
以前他雖然也會偶爾生氣,但是,卻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的時候,就好像要將她直接生吞活剝,拆骨入腹。
她忽然就不敢說話了。
卻就在這時候,一陣亮光閃過,似乎有刀刃閃在日光之下,蕭青山眸子一眯,伸手去擋,下意識的攔在寧瓷身前,當時,便是一劍直接刺進了他的手臂。
鮮血直濺。
“寧瓷。”來人急促的喚了一聲。
蕭青山將她整個人都攬住,她看不見一星半點兒,可是從聲音她能聽出來,是安複臨。
安複臨手腕一轉,便將劍抽回,一滴血順著刀刃飛速滑下,他尚還來不及有下一步的動作,阿棄便是突然從假山後麵衝了出來,撲到蕭青山跟前。
“爹爹 。”阿棄看到蕭青山手上的血,頓時臉都白了,抬臉十分著緊問道:“爹爹你沒事吧?”
爹爹!
這兩個字清晰的傳入寧瓷的耳朵裏。
她身子一僵,難以置信的看向蕭青山,腦袋裏一時閃過很多的念頭,她很努力的想理清楚 ,可是越想越亂,所有的思緒混在一起,完全成了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