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謝流熏在悠然看戲,前世裏,所有的恩怨情仇,她一片春心付流水,這男人竟然無情無義恩將仇報,一副好皮囊遊戲人間,她倒要看看他日後如何的活!
“這法子倒是有一個,就是哥要辛苦一些。不過總強過紋身的疼痛,更比起掉腦袋要好許多。”莊婆子說。
“快說,少聒噪!”善兒催促。
“用那種蜜蠟,化作油,滴去那紋身上,蜜蠟裏有藥,遇熱能把那紋身的刺青一點點的吸附出來。”婆子說。
“蜜蠟?”沈孤桐一個寒顫,飄香院裏,最慘無人道的刑罰就是那滴蠟,每到他們師兄弟不聽話,不肯接客,師父就大嚷一聲“蜜蠟伺候!”
兄弟們就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那滾燙的蠟燭油泛著撲鼻的香氣往那柔弱不見人的地方滴,疼得他們慘叫痛不欲生。
沈孤桐如今被逼入絕境,帶善兒來尋問,他隻得點點頭應一聲,“就依她。”
流熏在樓上吃茶,悠悠的欣賞沈孤桐在樓下砧板上翻動慘呼失聲,那痛苦的哭聲,仿佛骨頭都要掙紮碎,身子打挺帶得那台案扭動亂響,仿佛要散架一般。
“嗚嗚嗚嗚”沈孤桐伸長脖頸,喉頭裏發出恐怖的慘嚎,那婆子卻有條不紊的吩咐晴兒將那化開的蜜蠟一點點灑去沈孤桐身上,口中還說,“忍忍就好。”
沈孤桐幾乎疼得昏厥過去,待他被善兒喚醒,耳聽了那莊婆子說,“妥了妥了,”
哪裏是洗紋身,分明是在剜肉,是脫胎換骨。沈孤桐身子在抽搐。
“善兒,帶她去隔壁小坐,喝茶,我去備銀票。”沈孤桐顫抖了聲音吩咐,眼底裏泛出一片殺機,陰森可怖。
婆子興高采烈的眉開眼笑的萬福退下,忽然說,“不急一時,這藥還要上三次,才能消腫,這些時日,哥兒不能磨蹭傷口,最好是晾著,十日光景就好了。這些日子要忌口,忌食葷腥發物。”
沈孤桐一一遵命謝過。他本是握緊的拳頭漸漸放下,心想不過讓這婆子多活幾日。
人去屋空,他起身時,周身如散架,疼得倒吸冷氣,沈孤桐爬起身,踉蹌著挪步再去對鏡看,那紅腫得一片模糊了痕跡,分明是皮肉燙掉了一層,但那紋身果然是不見了痕跡。
善兒進來看著他滿眼詫異,似在忍了笑。沈孤桐說,“你,隨我來,銀子藏匿在密室。”
善兒攙扶著沈孤桐蹣跚著向密室而去,門推開,是一處夾道,善兒秉燭四下望望,感歎道,“原來銀子藏在這裏,還真隱蔽。”
話音未落,沈孤桐已摸到一把榔頭,趁其不備,狠狠掄下將他打昏。
沈孤桐長長喘息,如今他不是頭次殺人,他再不害怕,麻利的拖了善兒的屍體去一旁,尋思了解決了莊大娘再扔了善兒去山崖下。
轉出密室,回到適才的書齋,他正在四下尋衣衫遮體,忽然聽到隱隱的竊笑聲。
沈孤桐一驚,忽然發現屏風外牆角捧了盤子立著的丫鬟麵善,垂個頭,偷偷向這邊窺,強忍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