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玨隨手握住她冰涼的柔荑,笑望她一眼說,“不羞,也在所不惜!”
“咳咳”身後傳來兩聲咳嗽聲,流熏羞得回身一看,是旎姐姐和哥哥子駿。
春旎說,“玨表兄理應犒賞的。”
流熏說,“是呀,千裏迢迢的去把朝廷的賑災糧押送來,一定辛苦。”
百姓們更是交口稱頌朝廷的大恩大德,一個個跪地叩首不肯起身,慌得流熏與春旎忙去攙扶,卻被百姓們稱是活菩薩。
謝子駿疾步而來,手裏握著一卷賬簿,一臉欣喜道:“大好事兒,看到了這些從信陽……”他一笑掩飾自己的失言,在流熏提醒的目光中認真對景玨說,“信陽那些富戶一見朝廷的賑災糧到了,又不知如何聽說了仙姑登台做法要呼風喚雨,河南要從大旱變成大澇,急得匆匆將糧食送來官府權當做借給官府,也不要利息了。才惠林通判粗粗一估,這送來的糧食造冊的就要有三十萬石,還不算陸陸續續要來的。如今,可真是倉滿廩實了!”一番話更是令眾人歡欣鼓舞,仿佛眼前救了一場大難。
“山東怎麼辦?子駿你可曾想過?”景玨憂慮的問,斂住笑容。
“已經分送了一半糧食送往山東。”謝子駿說,“總不能讓山東的災民真的湧來河南生出民變。”
景玨仰頭看天,晴空烈日,照得人口幹舌燥有些疲憊,他揩一把汗歎氣,“不知天公何時做美?賜一場及時雨呀。”
謝子駿也擔憂的輕聲問,“妹妹就要去登台做法,若是這雨……”
流熏一把拉過他莞爾一笑道,“哥哥這才是杞人憂天呢,如今這太後親自遴選的九宮命禦貓在信陽安定王府走丟了三隻,缺一隻也無法做法祈雨呀。”
謝子駿一陣啞然,這……
眾人犯了尋思,若是天不賜雨,如此下去,雖然有糧食,難道就大家日日吃飽肚子眼睜睜的看著滿田枯死的禾苗束手無策嗎?
謝子駿仰頭望天,薄唇緊抿,若有所思。
“哥哥,你在想什麼呢?外麵日頭烈,快進棚裏來!”流熏催促著。
謝子駿卻噤聲不語,轉身回了府衙。
到了下午時分,流熏見哥哥一直閉門不出,在低頭伏案愁眉不展的冥思苦想。
方春旎端來一碗粥,看一眼流熏說,“他不許人靠近,不然你去試試?”
那碗粥塞去流熏手中,流熏也不推辭,端了粥輕輕的挑簾而入。
謝子駿竟然毫無覺察,隻顧兀自冥思苦想,望著桌案上的畫卷發呆。
流熏湊過去定睛一看,見那是一幅地圖,是河南山東的地圖,哥哥正提了一枝朱筆,在上麵圈點。
似因聞到了粥香,謝子駿深深的嗅嗅,側頭一見是妹妹流熏,不覺露出一臉溫然的笑,一把接過她端來的粥,也顧不得燙,就要喝。
流熏一把拉住他說,“哥哥,急什麼?吹一吹。”
“如今能有粥糊口就是珍饈美味了,哪裏還顧得這許多。”謝子駿一笑,捧了粥碗悠悠的吹了吹,用調羹吃著粥。粥裏灑了些薄鹽,更有些細碎的醃菜葉,這個時節青黃不接,能弄到一口醃菜都是人間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