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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夜巡歸家(1 / 3)

阮府之中,一片寂靜。

陸麒陽伸手,探了探大漢脈息,見他已死,便伸手到他衣領中摸索。略一搜尋後,他從大漢內袋中掏出一封被血跡濡濕的信來,疊了起來。

蘭池一直在旁,聞言不由驚道:“這是什麼?”

“偽造的書信。”陸麒陽將那疊為一小頁的信放入袖中,口中低聲道,“仿的是二皇子的手跡,致信江北流亡的匪寇一眾。這封信若是讓人看到了,那二殿下定然會極困擾。”

蘭池心底微怔。

若是這封信真是仿的陸子響筆跡,那便是有人想把流盜案的髒水潑到陸子響身上。如此做法,能得益者,在這楚國內也不過一人——太子陸兆業。至於是誰動手……

不知為何,蘭池的呼吸陡然快了起來。

在她胡思亂想間,陸麒陽已進了阮家廳室。他走了一圈後,複又出來,撿起地上淌血的斧子,丟入院中一口枯井,道:“河間王也在此處,隻不過醉得不輕。按照河間王的酒量,怕是明早醒來,就不會記得今夜所發生之事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吧。”

蘭池回望一眼暈倒在地的阮碧秋,這才扯上腿軟不已、說不出話來的碧玉,跟著陸麒陽匆匆朝外走去。

事已至此,想必阮家會明白該如何做方能得益。

夜色已深,街巷裏並無旁人。兩人匆匆行至河岸邊。隻見地上落了一柄不知誰遺漏的紙燈,微曳的昏黃光影照得一側水波粼粼生光。幾隻趨光飛蟲直繞著燈紗而舞,不知疲倦。

“你怎麼來了?”沈蘭池平複了心緒,立刻焦急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若是你出了事,又該怎麼辦……”

聞言,陸麒陽的麵色忽而一沉。

“你也知道方才的阮家極是危險?”他用手抓住蘭池的肩膀,手指險些扣進她的肌膚裏去,“如果我不曾來,你怕是就要死在那歹人的斧下了!”

蘭池失語。

“我……”她微垂了眼簾,聽著耳旁淙淙水聲,低聲道,“我死了,一點兒都不要緊,可是你……”

她已經死過一回了,再死一次也無妨;可是陸麒陽不能死,更不能是為她而死。

“哪兒來的傻子?”他冷哼一聲,道,“我去阮家,是在追查流盜一事。我有功夫傍身,別說隻有剛才那一個人,便是再來十個八個,也能全身而退。你可以麼?沈二小姐。”

“那流盜案不是由阮迎和河間王在查嗎?都說是江北流寇一路北上,入了京來,膽大包天犯下此案……”蘭池想到這兩天打聽到的消息,說。

“若是真有那麼簡單,那便好了。”陸麒陽淺淺一歎,道,“那行凶者在之前可還與你說了什麼話?”

“他說……”沈蘭池眸光微轉,道,“說阮迎擋了貴人的路。”

“你可知他口中的‘貴人’是誰?”陸麒陽問。

“是流寇之首?”蘭池試探問。

“不,是你二伯,督課仆射沈辛殊。”陸麒陽道。

蘭池眸光一動,低聲喃喃道:“我早該猜到的。”

“二殿下返京之日,馬車忽犯癲病墜下崖去,此事亦是沈辛殊所謀劃。若那日,你我二人皆未去迎二殿下,那恐怕二殿下便已凶多吉少。沈辛殊這是一計不成,再成一計。”陸麒陽道。

蘭池聽著,心底恍然大悟。

前世的二殿下在返京路上摔下懸崖,去了半條命,許久不能理事,沈辛殊自然有空徐徐圖之。而如今她重生了,不知不覺間打亂了沈辛殊的圖謀,自然令這樁流盜案提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