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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大婚兵變(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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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在陸兆業麵前做個樣子!

“罰什麼罰!”那一直和顏悅色的國公爺卻突然板了臉,怒目圓瞪,凶得像是頭老豹子似的,“老大媳婦,可是我這個老頭子說的話不管用了?讓蘭丫頭回去歇著,聽不見麼?!”

這陡然變凶的語氣,驚得沈大夫人肩膀一抖。

她這位公公平素不管事,可發起火來,足叫整個安國公府抖三抖。想到公公年輕時那叫先帝都毫無法子的倔脾氣,沈大夫人隻能服了軟,對丫鬟道:“碧玉,去扶你們小姐起來。”

頓一頓,沈大夫人又對蘭池道:“祠堂是不用跪了,可還是要在家裏好好思過一陣子。你祖父壽誕前,你就好好留在馥蘭院,不準踏出去。”

說完這話,像是怕沈瑞再出口反駁似的,沈大夫人立刻向安國公告退,轉身便走。

沈蘭池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蘭丫頭,你也別怨你娘。”見蘭池起了身,沈瑞那副凶惡表情頃刻變了,又化為了一團和氣的笑,“她是個硬性子,像把木頭梳子。不過,也隻有這樣的梳子,才能分捋開頭發絲。”

蘭池點頭,對安國公道:“娘是為孫女好,孫女心底明白。”

沈瑞不大管事兒,這次隻是受了陸麒陽的托,來救一救二孫女兒。既然沈蘭池不用跪祠堂了,他便優哉遊哉地回自己的院子裏去了。

陸麒陽也走了,不過這一會兒功夫,已出了兩道門。沈蘭池帶著丫鬟好一陣追趕,才在花廊處追上了他。

“陸麒陽!”

她遠遠地喊了聲,那穿過九曲花廊的年輕男子便停了下來。日光清透,灑落於他腳畔。廊下荷池裏,遊曳著幾尾花鯉。那紅裏帶黑的鯉尾劃開波心,叫年輕人冠玉似的倒影上泛開了一串細密的漣漪。

“怎麼?”陸麒陽負了手,問道。

“你今日怎麼會來?”沈蘭池走近了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剛小跑過來,氣息微喘,豔麗的麵龐上浮著一層淺淡的緋紅,“我原以為,你是最高興看我罰跪祠堂的人了。”

“你以為我想來救你?”陸麒陽說,“還不是看在我欠了你一個恩情的份上,這才勉強施以援手?今日讓你免了這一跪,也算是還清了欠你的一筆債。”

他口中所說的債,自然是沈蘭池答應讓他替她簪花的那事兒。

“那京城中的流言……”沈蘭池試探著問道。

“我不會放在心上。”陸麒陽說。

“你真的不放在心上?”蘭池微挑眉,反問道。

“不放在心上。”陸麒陽答,“你不過是因為不想嫁給陸兆業了,這才搬了我出來當擋箭牌。你這人成天就想著你姑姑的發簪,胡同裏的豆腐西施,還有千金一匹的蟬紗緞,心底壓根就沒我這個人。這點兒自知之明,小爺還是有的。所以,我何必在意那流言蜚語?”

說罷,陸麒陽抬步便走。

沈蘭池看著他的背影,在心裏想:你裝,你再裝!

嘴上說著什麼“不放在心上”、“為了還你人情”,心底想的隻怕是完全相反。不然,在前世,這家夥何至於眼巴巴地在她大婚前夜來帶她走,又在她死後露出那般絕望的眼神來?

這口口聲聲的,說的她像是個負心薄幸之人似的!

待陸麒陽走了,沈蘭池身後便跟上來兩個嬤嬤,都是沈大夫人房裏的陪嫁。她倆連著催蘭池回房去,蘭池拗不過這兩個嬤嬤,隻得老實回馥蘭院去了。

路過祠堂的時候,蘭池眼尖,瞥見祠堂附近站著個小丫頭,瘦瘦小小的,手裏拿著對布縫的護膝。

“那不是三小姐身旁的紫檀嗎?”綠竹小聲道。

見到蘭池一行人,紫檀便迎了上來。她湊到綠竹耳旁,悄聲說了些話;又背對著嬤嬤們,把那對布縫的護膝仔細塞進了綠竹手裏,這才告退離去。

待蘭池回到房裏,便問綠竹:“紫檀同你說了些什麼?”

“三小姐聽聞夫人要罰您跪祠堂,便讓紫檀送了這對護膝來。”綠竹取出那護膝,道,“說是二夫人常常罰她跪上大半個時辰,她已跪出了些門道,覺得戴著這手縫的護膝會好受些。”

聞言,蘭池心底微暖,道:“三妹妹倒是有心了。”

蘭池口中的“三妹妹”,是安國公府二房的庶女,沈苒,在府裏行三,為妾室花姨娘所出。在整個惹人頭疼的二房裏,也就隻有沈苒尚算是個心思幹淨的人,也招人疼愛。

在蘭池的記憶裏,沈苒總是安安靜靜地垂著頭,不大愛說話;便是有說話的時候,也是細聲細氣的。沈二夫人肖氏並不是個寬厚的嫡母,沈苒在肖氏手下討生活很是不容易;想來正是因此,沈苒才磨出了這樣總是低頭不敢見人的性子。

好在,雖然被肖氏日日磋磨,可沈苒卻一直是個心地良善之人。

蘭池命碧玉去謝過了沈苒,便在馥蘭院裏安心歇了下來。恰好祖父的壽誕快到了,她也正好靜心準備給祖父安國公的壽誕之禮。她已想好了,要送一副手寫的百壽圖,好祝祖父壽如鬆柏,常青不衰。

這幾日,蘭池一邊做壽禮,一邊在心底仔細考慮陸兆業之事。

蘭池知道,要想不嫁給陸兆業,關鍵便是要說動她的娘親。正如安國公所說,沈大夫人是把木頭梳子,硬得很。這樣的人,往往吃軟不吃硬。

經過幾日思慮,蘭池已想出一個計策來。隻是這計策,還需要阮碧秋來興風作浪。待禁足解開後,她便要去探一探那未來的阮側妃了。隻盼這阮碧秋依舊如前世一般手段了得,擅引血雨腥風,能讓娘親氣歪了臉,連帶著把陸兆業一道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