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府中辦宴時,玉知杭所穿的革絲福紋長衫便是從孫家裁的。
“原來是布行。”馬氏微鬆了口氣,可目光中的猜忌卻未曾消減,在她們身上一一看過。
孫掌櫃被她看的極不舒服。
她甚至有種她們偷了東西被抓了現行的錯覺!
剛要什麼,就看馬氏的目光看向了她身後的米掌櫃。
孫掌櫃頓時來了興致,偏頭看到米掌櫃猶如吃了蒼蠅一般的神情,不禁暗暗發笑。
米掌櫃顯然沒有孫掌櫃那樣的好脾性兒,見狀直接發問:“夫人這般看著我,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馬氏擰眉道:“你又是誰?”
孫掌櫃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她沒記錯的話,這位是副督禦史的夫人吧?
督察院糾劾百官,京中官員誰不忌憚兩分?
果然,副都禦使的夫人有張狂妄行的底氣。
水蓮看了馬氏一眼,沒忽略她麵上的怒意。
自打“玉卿卿”進了府,府裏上到玉知杭,下到燒火丫鬟,誰不對秋水苑畢恭畢敬,笑麵相迎的!
就是馬氏也從未這般橫眉豎眼過。
今日是怎麼了?
再瞧米掌櫃麵色發僵,她忙解釋道:“夫人,這是米家布行的掌櫃,來給大姑娘送料子的。”
馬氏聞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舒了口氣擺手道:“今日暫且不選了,你們先回去吧。”
“玉卿卿”皺眉不悅道:“母親何故阻攔我?我還沒選好呢!”
若不是怕開罪人,孫、米二人早在選料子的時候就走了。
現下聽言連多問一句都懶得問,十分欣然的帶著人離開了。
到了府門外,二人沒有立刻離開。
米掌櫃道:“看來玉府是你家的常客?”
孫掌櫃對玉府可謂是記憶深刻的。
聞言瞥了眼玉府的匾額,無奈笑道:“統共也就做了一件衣服。”
“月底結算銀子的時候,還軟磨硬泡了好久不願給。”
“眼瞧著衣料工時都要打水漂,我不得不虧了二十兩,這才把銀子領回來。”
米掌櫃笑了笑:“如此看來,副都禦使夫人倒是個少見的會持家的。”
孫掌櫃掩唇笑起來:“米姐姐的極對呢。”
著想起一事,眼珠一轉道:“瞧著那位大姑娘沒盡興,午後怕是會再來請。”
米掌櫃哼笑道:“不巧,午後我要去都禦史葉家,葉姑娘過幾日要辦宴,想裁剪幾件新衣服呢。”
葉家是她家老主顧了,玉家確是新客,她原本想著把時新料子先送來玉家供玉卿卿挑選挑選,也算是籠個常客,卻沒想到生意沒做成,反而被人攆了出來。
“孫姐姐果然是個促狹的。”孫掌櫃笑的樂不可支,這會子似乎早忘記了兩家的積怨。
玉家當家的是副都禦使,她偏往都禦史家中去,故意的壓人一頭。
笑罷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道:“這月懶怠了些,還沒去裕親王府拜見過呢。”
“剛好手裏有裕親王妃喜歡的花色,趁早送過去才是。”
二人嘴上著玉家,卻也沒忘記互相攀比。
話落,孫、米二人對視一眼,甩著帕子各自上了馬車,離開了玉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