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了鋪子,玉卿卿看了眼關鋪門的晏珩,道:“早些休息。”說完徑直上了樓。
想著核桃已經入睡,她特意放輕了腳步。
剛上幾階,她心口忽然窒痛起來。
玉卿卿頓時皺起了眉,伸手扶住了扶手,免了在他麵前倒下。
“怎麼了?”
縱然她連頭都沒有回,也極力的偽裝,晏珩還是瞧見了她的手臂在顫,摳在扶手上的指尖發著白,想來是用了大力氣的。
窒痛極快蔓延,玉卿卿覺得她的胸肋被人大力捏碎了,就像捏碎一顆薄皮核桃那般。
嗓子眼灼熱,口腔裏有鮮血的味道。
劇痛使她微微佝僂著身子,抬手抹了唇邊的血跡,搖頭道:“我沒事。”說完拖著沉重的腳繼續上樓。
晏珩瞧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皺眉喚道:“蘇禪衣!”
玉卿卿就想一條快要渴死的魚,大張著嘴,可能呼入口鼻的空氣卻極稀少。
以至於雙耳嗡嗡作響,沒聽到晏珩在喚她。
她努力的看著眼前的階梯,期盼著趕快逃離他的視線,不叫他發現自己這般病狀。
可這些階梯好似變得陡峭起來,她每踩一階,都極其辛苦。
晏珩眉頭皺的更緊了:“蘇禪衣,你怎麼了?”他說著腳尖踩上階梯,用力一躍托住了她即將後仰倒下的後脊。
他的手掌如生鐵,猛然貼在後脊上,有碾壓之感。
玉卿卿疼的眼前發黑,眼眶中有熱流淌了下來。
晏珩看著倒在懷裏的人,臉色慘白,額頭鬢角盡是豆大的汗珠,唇色卻詭異的殷紅,他皺眉,拇指在她下唇一拭,指腹有血色。
呼吸一凝,他音調大變:“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玉卿卿氣息微弱,眸光泛虛,她努力的睜大了眼看著他,想說什麼,可卻隻有眼淚在淌。
晏珩看她唇角嚅嚅,貼耳湊過去,卻什麼都沒聽到,移目再看她的臉,卻發現她已經合上了眼睛。
他腦子嗡的一下,有瞬間的空白。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屈展,反複兩次,才豎著一指,橫在了她鼻下。
氣息斷斷續續的,可好在尚存。
玉卿卿又做起了夢。
夢中她又一次跟隨著晏珩去了戰場,親眼目睹著他慘死的模樣。
她又一次的想要呼救,想要上前,想要救他,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她什麼都做不了。
雷雲厲的那匹戰馬,高昂著前蹄,嘶鳴一聲,前蹄猛然落下,正正砸在他的胸膛之上...。
“晏珩——”
玉卿卿猛然睜開了眼,入目是熟悉的草綠布帳。
她看著,心中的惶懼慢慢散開,呼吸仍急促,胸肋亦是悶疼,呼吸間帶出殘存的血氣。
好一會兒,她掙紮著坐起身,脊背靠在了床柱上。
房間裏空蕩蕩的,明亮的日光順著半開的窗戶斜斜的照進來,樓外的街市如常的嘈雜熱鬧。
還好。
還活著。
她端起榻邊小幾上的茶盞,灌了一口茶,將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壓了下去。
緩了會兒,她正要下榻,忽聽有上樓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一人推門走了進來,瞧見榻上的人,怔在原地。
玉卿卿率先開口,語調輕鬆:“早啊,小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