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點點頭,麵上神色不甚輕鬆。
自從擼了晏珩的官職爵位,將京五所與禦林軍交到別人的手上後,他這心裏便總不踏實,覺也睡不安穩。
特特下旨要吳翎嚴管京中治防,南涼聯姻一事不過是他的一個由頭。
他真正要求的是自身的安穩。
沉吟著道:“京中治防是要事,你所慮極是。”
“此事就依你的意思去辦吧。”
“隻是,務必要保證這京中安穩。”
吳翎恭謹應是,見皇上沒了吩咐,便退了出去。
路過傅仲身邊的時候,他衝傅仲頷了頷首。
傅仲報以微笑。
吳翎走後,殿中再無閑雜人等,傅仲上前兩步,剛要說起正事,皇上卻端起茶,朝他瞧了過來。
傅仲看皇上有話要說,便識趣兒的暫止住了話頭。
皇上道:“近來京中不太安穩,聽說城南城西兩處竟屢有行竊之徒。”
傅仲並不認為幾個毛賊有什麼能耐可動搖江山穩固。
簡直不值一提。
可皇上認為此事有礙,那便是有礙。
晏珩失勢後,他向皇上推舉過幾個京五所統領的人選,但皇上卻沒用,提了原本京五所副統領吳翎上去。
文官這邊他很吃得開,但武將那邊卻一直對他有所排斥。
故而他願意在皇上麵前賣吳翎一個人情。
聽皇上說完,他列舉著吳翎的能幹與謹慎,寬慰起了皇上的愁緒。
皇上聽著點點頭,慢慢的抿了口茶。
抿茶的間隙,朝傅仲的方向盯了一眼,而後話頭一轉,說道:“竊賊也就算了,自有京五所和京兆府去解決。”
“可朕聽說,這幾日有不少的世家公子深夜縱馬,湖上泛舟,對朕的旨意、京五所的勸告竟全然不做理會。”說著目露不悅,重重的放下了茶盞。
傅仲神色一凜。
這說的莫不是傅琅?
而皇上當著他的麵兒說,又豈非是在敲打!?
原本準備的話已不敢再說出口。
他滿臉愧責的跪了下來:“這正是微臣來見皇上的緣由。”
“家中不孝孫壞了京中的禁令,全是微臣教導無方,求皇上重罰微臣。”
這該死的吳翎!
他秉著與人為善的道理行事,卻不曾想吳翎這般小人行徑!
竟暗中向皇上稟報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皇上看他一眼,捏起了手邊的折子,看了會兒,淡淡的道:“起來吧。”
傅仲年邁,跪了這麼會兒便覺得雙膝僵木,他雙手撐著地,很有些吃力的站起了身。
皇上在折子上勾了朱筆,也不看底下的人,自顧自的道:“政務處理的穩妥,但府中家事也不能忽怠。”
“很多東一開始都是從內裏腐壞的。”
“若想走的長遠,需待內外兼修。”
疑心易生暗鬼,因著傅玉兩家的事情被晏珩所知,傅仲心中惶惶。
此時聽著皇上這話中的意思,便總覺得除了在說傅琅,還有別的深意一般。
一時間鬢角汗意涔涔。
皇上看他這模樣,也是惶懼極了,便也不再多說,揮手讓人退下了。
傅仲出了勤政殿,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到了府中,問起了傅言明的去向。
管家曹鬆渡了眼往來的小廝,壓低了聲音道:“大公子他出城去了,還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