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偏頭看了眼肩頭的手掌,心下冷笑。
這話說的可真是輕巧極了。
宮中的人是何等的勢利眼?皇上已經明確的說了福生是他親自所選,這宮中的人豈會看不清楚風向?
他這顆老竹恐怕是有些礙人眼,擋人路了。
可縱是心中惱火,秋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與傅仲撕破臉,以免讓自己的處境更加的雪上加霜。
傅仲沒工夫去應付一個已經沒用的奴才,勉強寬慰了兩句,便著急出宮去了。
派在富貴胡同的人全都折了進去,他一時之間還不能找到妥帖的人補上空缺,正焦急無法得知晏珩的動向,現下皇上將差事交給他,可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嘛!
這次他要徹底鏟除晏珩極其黨羽。
小內間裏,齊穎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來到皇上身邊,與他一起看著京城輿圖,道:“在對待晏珩的事情上,傅首輔有極大的私心。”
“上次他暗殺未遂,這次得了職務之便,動手更是輕而易舉了。”
“皇上為何還要把差事派給他?”
其實他想問的是,莫非是他做錯了什麼?所以才讓皇上改用傅仲?
皇上笑意冷岑,輕哼道:“他要拿髒,朕也要拿髒。”
齊穎聞言擰起了眉頭。
原來皇上並非要用傅仲,而是在設一場局,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且觀皇上神態,像是動了殺念了。
看來,傅仲所行之事已經觸碰了皇上的底線了!
想想也是,晏珩因藏私金而從雲端跌落泥潭。
傅仲現下心生覬覦,自然也被皇上所不容!
可武將之首的晏珩已經受了貶斥,惹得朝野上下物議沸騰,人心惶惶。
若文官之首的傅仲再出事,那這朝堂還能否安存?
他想勸諫一二,怎奈人微言輕。
況且,他知道皇上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
且心性多疑,若自己開口,在皇上眼中恐怕會有袒護包庇之嫌。
思忖著,齊穎咽下了口中的話,言歸正傳道:“屬下是否要帶人去大金水河提前匿伏?”
傅仲一介文臣,朝堂之上勾心鬥角還可,若要伏擊晏珩,恐還差些意思。
皇上的眼睛仍看著輿圖,聞言短暫的看了齊穎一眼,輕哼了下,有些不滿的道:“你真的認為晏珩的目標是大金水河嗎?”
齊穎聞言思緒急轉,忙盯著輿圖看了幾眼,卻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他畏怯的覷了皇上一眼,道:“屬下愚鈍。”
皇上又看了他一眼,眼底不乏失望之色。
這些個武將中,也隻有晏珩最懂他的心思。
可惜了...。
皇上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指了指距離大金水河不遠處的一條蜿蜒河流:“你看這裏。”
齊穎順著皇上手指的位置看了一眼,皺眉不解道:“小金水河?”
在大金水河附近還有一條河,河道比較窄,但沿途的景色和大金水河相仿,又因與大金水河屬同一水脈,所以有小金水河之稱。
皇上點點頭,道:“從小金水河順風北上,也能在短時間內到達豐州境內。”
“且因著河道窄,大一點的貨船都不會走,行的多是京郊村子裏小漁民的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