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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前塵今事(1 / 2)

這神堂給人的感受簡直一步一鬼,差點使我忘了所來的目的。

我清了清嗓子:“雲露,來,與許昭儀幫把手。”

雲露做出誠敬的模樣,雙手接過我懷中的菩薩,與許昭儀一同,小心翼翼,鄭重其實的將其放入一座空置的神龕內。

我也不禁發笑,這麼多的鬼神,能拜的完嗎?

讓雲露去咋咋呼呼引開她們的注意力,我借由這個時間,做參觀的模樣四處走動觀瞧,快速選了一個外貌窮凶極惡的神像,將早已準備好的字條壓在了下頭。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可東張西望,與做小抄的學問一樣,隻大大方方的將字條從袖中滑到指尖,再順勢用雙手將神像撫摸端詳,放回的時候便輕鬆成事。

現在起,這張字條便如一粒種子紮了根,隻待它的破土之日。

大年初一,所有的戲台齊番開唱。後宮統共有四處台子,哪處都是人潮湧動。

今日裏的觀眾席,各宮嬪妃大小主子不再是坐上賓。更像是民間的年會市集,宮娥婢女們這一日得了恩典,可自行選擇喜愛的歌舞戲劇同湊熱鬧,同享喜樂。

本來忙完熏風殿的事,我去尋了蘋果,可是寢所內空空如也,問了別人,亦不知她去了何處。

這大年初一,膳房與司膳司不少外包執事都暫時歇假了,跟小治躲在一旁風花雪月倒也不像啊。

沒想太多,便隻管自己先樂嗬樂嗬得了。我習慣於在人群中做一個隨時抽身的旁觀者,若不是關係過硬的陪伴,我寧願一個人在這急竹繁絲,歡聲笑語裏穿梭而過,片葉不沾。

我正在不熟識的人堆裏看的喜恰之時,突然一雙手擁在了我的腰間。

我一驚,“登徒子”的罵語欲將破口而出時,卻發現那人不是旁的,而是一身極其樸素的烏昭容,服飾之簡單,叫人看不出品級來。

“怎麼,嚇了一跳?我就知道你在這!”

“昭容,您這好奇心也忒大了吧?”

“咳,這樣的集會,倒不允許我湊湊熱鬧?”

我笑道:“昭容喜歡跟底下人一起玩?”

“咳,陽春白雪,下裏巴人,各有樂趣,隻做高姿態也是累事一件。對了,這句是我的漢人師傅教的,這老頭子的學問,倒使我還真能跟你們掰扯幾句。”

因為知曉著彼此的一些秘密,這使我二人之間產生了一種朦朧的綁定。

她又向來禮尚往來,比方說,當按照我說的方式,初步取得了皇上信任,得了名副其實的恩寵後,也悄然知會我——皇上應該和左相一脈的交好非同尋常。

“明白嗎?比你之前所認為的,更進一步!”

戲樂與人聲一浪高過一浪,她趴在我的耳朵上喊著,恐怕我聽不見。

震得我連忙堵上耳朵。

而她卻哈哈直樂,笑的前仰後合。樂完了擰了擰我的臉頰:“白透像荔枝,這麼薄皮兒的姑娘,稍不愛惜便容易生出色斑來。經不起的除了烈日驕陽,更不耐傷神一場,我倒真想替你護著這皮肉呐……”

啊?

我是被烏昭容一個女子,調戲了嗎?

“昭容,別鬧。”

正和烏昭容天上一句海裏一句扯著呢,青鸞宮的小婢女從人群外“遊”了進來:“小菟姑娘,娘娘口諭,今晚皇上將在青鸞宮晚膳,命你一同赴宴。”

我一聽,飯還沒吃,就差不多飽了。

此處簡單介紹一下我與“皇上”的前情回顧。(此處的情是劇情的情……)

曾幾何時,我將二零一六年的他當做師長(真不知道這個詞會不會敏感了)來看待,雖然年紀相仿,但是我從來沒覺得任何一個“老師”對我如此的認可與欣賞。

他帶給我最大的閃光點在於,讓我知道——“原來,我也可以把一件事做的這麼好。”

能夠提供這樣的價值,我可以說十分感激。因感激生出依賴,也因為感激忽略了他對我日趨偏離的言行舉動。

比方說,上課之時撫摸我的頭……

類似舉動太多太多,且當時進行的十分自然,我倆都沒有察覺異樣。

被不被一個人喜歡,怎麼會不知道呢?在我對他產生某種情節之時,他對我的感情,已經越過了某種界限。

然後,他原來是有女朋友的。

事情到了這裏,一切亦可以戛然而止。從此學習歸學習,你如果從此對我與其他同學一般模樣,那我幻想中的“敏感詞情節”便也會消亡。

隻是他斂不住的東西沒有改變,見了我永遠像一株認真發芽蓬勃抽條的柳樹,春意盎然。

偶得機會,他跟我講他童年的事情,講父母的離異,講以前每次都是失戀,講喜歡身形纖細的女孩子。我也問了,是不是喜歡我這樣的?

總被點撥的心湖,始終沒有該有的肯定。一切爆發在一日裏,其實沒有發生什麼,吵了幾句嘴,指桑罵槐罷了。

吵架後的三天,他在晚上十二點給我彈了個視頻,我沒有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