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我跟著這聲音一躲。
在這夜晚,顯得格外脆響。
然後那戒尺就在我的視野中幻化成了一道黑影,一隻顫動翅膀的黑蝴蝶。
黑檀木與皮肉不停的撞擊,使我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揣著一顆緊張跳動的心。
姑姑就保持差不多的力度打她,並沒有因為她的難過模樣,放水輕饒。
我感覺每一下,都打在她忍耐的邊緣上。
阿秋沒有躲,也沒有求饒,就是流淚。然後嗓子裏是未成型的哭聲,嘴巴半咬著呼痛聲。
手指本能的縮了縮,又再度攤平,迎接著下一板。
她為什麼不求饒呢?這是屬於她的倔強,還是她認為求饒無用,或者,她就是這麼實在……
我也不敢替她求情,心中隻覺得今次的賞罰有蹊蹺,還是不出聲的好。
唯獨最後一板,姑姑加大了力,打的她吃痛不住,哭叫一聲。
足足二十手板打完,阿秋的整個手掌已是通紅,最中央的部分已是連片的血點。
她顫抖著,用右手包著左手,看著自己的傷處百般委屈難心,眼淚滴答在逐漸腫起的手掌上。
姑姑放回了戒尺,我心裏一舒……
然後姑姑看了一眼阿秋後,就望向了我。她從懷中拿出錢袋,取了幾枚銀瓜子,似笑非笑的遞給我道:“今日菟兒有賞,知你平時愛買些零食玩物的,拿去做零花吧。”
我忽閃著無辜的大眼睛,不敢去接。
姑姑拿著我的手,將銀瓜子放進我的手心,輕柔摸著我的小臉道:“好了,你先回房睡覺。”然後眉毛一挑:“不要讓姑姑抓到你在偷聽。”
我趕緊點點頭,對姑姑褔了身,馬上拔腿跑了。
天呐天呐!
姑姑的表情太有層次了,叫人怪害怕的!
我衝回了房內,抱著冬休,一頓哼唧。
“在姑姑這得賞,是這樣的嗎?”
冬休不解,我便將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冬休聽了,囅然說道:“依奴婢看呢,許是大人覺得,她連自己的小丫頭妹妹都應付不來,以後堪能委以重任呢!大概是恨鐵不成鋼,才打她的。”
“而這賞呢,應是賞小大人能言巧辯吧!”
我正啃著食指指甲,聽她一說,頓覺豁然開朗,一掌拍在她的肩上:“真是當局者迷啊!我竟然遲遲沒想到這一層。冬休,你真是本小爺的解語花,喏,你看。”
我揚著手中的銀瓜子,“想吃什麼,跟小爺說,明兒帶你喝花酒去!”
然後我們兩個就嘻嘻哈哈瘋鬧著,在一張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我買了兩壺荔枝雪糯酒,帶著冬休去青鸞宮找周貴妃這個酒鬼。
愛酒的人,才一起喝著香啊!
隻見貴妃又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殿裏,一隻手托著頭,發泄般的扔著羽毛箭,沒有一根兒投進壺裏。
我蹦躂著進去:“怎麼自己啊?小嬋呢?”
她抬頭一看是我,笑逐顏開,趕快伸手招呼我:“快來快來!呀,還帶了酒啊,太好了吧!”
我們四仰八叉,毫無坐相的圍著案幾,怎麼舒服怎麼來。柳阿嬤去小廚房做了幾道小菜,滿麵春風的端過來坐下,一起開懷暢飲。
我屬於三杯就臉紅,貴妃則是一飲就流汗。這樣的,千杯不醉。
冬休初時拘束,喝了一會兒,也放開了些。
嬴牙看著我們,無奈的說:“你們喝你們喝,這青鸞宮總要留兩個清醒的人吧。”
啊哈哈哈哈哈。
我和周可愛放肆的笑著,無拘無束。
海扯了一陣,說到耶伽老和尚,我和貴妃同時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