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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歸去來兮(1 / 2)

第一次為念奕安哭一哭,卻是在這般情況下,猝不及防的發生了。

我曾以為,要等到一串紫藤枯,一片閑雲走,一滴朝露晞,我才會感時落淚,喚醒這口死去的淚泉。

如同對他的緬懷,燦爛且悲。

然而,引起我淚流不止的,卻是一個不相關之人。如此,怎叫人不生恨。

我靠著秋千繩,長日斜倚於此,仍是寧願相信,所得訊息根本不是事實。我還在等他的來信,隻不過他現在暫時呆在一個閉塞不便的地方,傳不出來消息。

沒有人在我麵前提起過念奕安,以叫我談一談他,聊以慰藉的契機也無。

其實在以前,也沒有人提起。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最後那封信,在我心髒停止不能動彈之前,用全力塞進了床縫裏。所以,並沒有人知道我同時害了相思症候。她們隻覺得,我與他漸行漸遠漸無書。

卻無人知我,水闊魚沉何處問。

尖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心事,它有時會帶著動容的眼神看著我。頭頂上的三根翎往前一垂,就表示它也有些悲傷。

我笑說:“你也懂?”

它微微點點頭,然後叫兩聲。

尖尖一日日的長大,叫聲的穿透力也更強了。它的叫聲,也總會引來一些鳥兒在院中駐足。

並且,這兩日夜晚,好似有奇怪的叫聲從玄鵠宮傳出。依稀之中,拉著長長的聲調,悲宛淒涼。我猜著,許是裏頭關著的那隻白鳳凰不堪清冷,嗚呼哀哉~

尖尖的聽覺是靈敏的,每當它聞聽此聲,就會變得躁動不安。

種種的好奇浮上心頭,特別是腳邊又有蹭來蹭去的尖尖從側麵催促著我去尋找答案。

於是,我找出來望遠鏡,爬上院門外半人高的假山,趴在圍牆上,往玄鵠宮看去。

牆,簷頂,藤蘿。

還是牆。

“唔……”,我輕籲著氣。

突然一句話從身後傳來:“在看什麼呢?”

我一驚猛然轉身,鞋底在石頭上溜了一下,差點摔下去!還好被我及時穩住了。

如今膽子竟愈發小了,這一嚇,麵皮緊張的通紅。那個像念奕安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虛張著手臂,隻怕我跌下來。

我靠著圍牆站好,撇了撇嘴,鼻子又酸了。

他撲哧一笑:“你怎麼這麼愛哭?”

隨即又補充道:“但其實皮的很,這麼能爬高上低。”

我揉揉鼻子:“你是誰?可是蘭羌來的?”

他眼睛一眨:“不是呀,京城人士。我叫楊莫責,「莫責人非,常思己過」的莫責。”

我垂下眸子,有些失望:“哦……不是他的親戚……”

他疑問:“誰?誰的親戚。”

“沒什麼。”

他又做恍然大悟貌:“姑娘既問了,我便如實相告,淑妃娘娘確是家姐。”

我凝眸:“原來曾經西明寺圈地,痛打耶伽老和尚的人是你?”

他牽著嘴角一笑:“這樣的事跡你也知道。”隨即他搖了搖頭:“不過,這數月前的事情,都不大記得了。隻因六月份害了一場大病,昏迷半個月有餘,醒來後親生爺娘都不認得了。”

他比著口型:“所以,他們都以為我傻了。”

我與他相視一笑,這一笑帶著兩個傻子的默契。但笑容也很快消散在風裏:“原來六月份遭遇一劫的人,那麼多。

他說:“姑娘也病了?確實,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

高處的風把我鬢角的一縷發吹到了雙唇間,我捋了捋,把它掖回耳後。天兒不同了,皮膚幹燥的感覺像是剛剛哭完,被眼淚微微腐蝕的醃痛感。

不經意見,又走神了。

他看出了我的精神恍惚,湊近了我略略帶了絲壞笑,接上最初的話題:“其實,我也對玄鵠宮好奇,聽說裏麵關了隻飛不起來的白鳳凰,有個老宦官每日都前去喂食。”

這時玫姨的身影從院子內露了出來:“菟兒,你上那麼高幹嘛?下來。”

我趕緊撐著假山跳下來:“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去了。”

他抱著雙臂歪著腦袋:“你叫菟兒,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我又看了他一眼,“走了走了。”然後小跑著回去院中,隻怕再晚一點,明日院門口也不給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