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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九 兩派說辭(1 / 2)

何謂“粉雪可人”?

粉紅小襖粉衫子,粉紅裙子粉鞋子,像是將桃園裏濃淡錯落的桃花織成衣,穿在身。

我死活不願再梳丫髻和雙螺,玫姨隻好退一步給我梳了個分肖髻,不忘墜上兩枚粉絨球。

一推門走到院中,娘捧著我的小臉:“哎呀,真是個乖巧的粉團子。”

出發去大舅家了,娘將手搭在我的肩上走在前,玫姨和丫頭們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後。

雖說路上遇見的宮人們都遠遠躬身行禮,但我好怕聽來一句——原來尚書大人不過是個黃口孺子,以前都在拿腔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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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位於京西,與大理寺比鄰。

舅母和表哥表嫂已早早候在大門口,見我們的馬車停了,熱乎乎的圍過來,扶著我們下車。

舅母笑容洋溢:“蘇妹子總算帶著小丫頭來了,一家兒的親戚,硬是沒聚的時候,這回啊,可逮著機會補補。”

表嫂牽著我的手:“頭一回見表妹,果真是生的玲瓏又標誌。”

娘笑道:“可不敢誇她,這個禍精孽障可是愁死我了。”

舅母挽著娘往院裏走:“誒~,還是不能這樣說,丫頭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以小見大的。”

入了廳堂,照舊寒暄吃茶。

我四下瞧著,大舅家沒有什麼華麗的裝潢,也沒有什麼書香之氣,就是規整的幹淨非常。地麵如鏡,好像多走幾步,都生怕給屋子染上塵埃。

潔癖方麵,與娘簡直一模一樣。

門廊下懸著一排蘭草,丫鬟們卷了簾子,叫它們曬曬太陽。

但聞嘁喳之聲,一隻七彩鸚鵡在籠子裏蹦跳著,我來在鳥籠之下,把手指伸進去,不知它的羽毛有沒有尖尖雞那麼光滑。

歪主意突然上腦,我邪笑著,把小嘴嘟成一朵,輕聲教起鸚鵡學舌。

“小鳥小鳥,來跟我學——為了勝利,向我開炮!”

“為了勝利,向我開炮!”

這個愣鳥,幹嗚啦著,說的一點都不像。

為了讓它學會這一句,以至於我後來每天都要教它幾遍。

晚膳之前,大舅回來了。

他口中絮著:“如今這幫崽子們做事越發毛手毛腳,又是時候整頓整頓了。”

舅母為他解下披風,招呼丫鬟們趕緊端來淨手的熱水。

我小聲向大舅問好,大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娘問道:“生了何事?”

大舅答:“倒也不是大事,阿妹你應該也知情。打秋天起,德妃吃了一頓螃蟹後,就患上了下痢之症,太醫叫她服用蜂蠟療愈。如今倒好,嗜蜂蠟成癮。可蜂蠟稀有,宮裏以及內府也調不出那麼許多給她吃。”

娘撲哧笑道:“是有這麼一檔子事,聖人也是覺得她嗜味偏僻,不當由著她的性子,隻叫她戒了作罷。”

大舅笑道:“成癮之事,豈是容易戒的。如今她時常托福德宮的小內侍夾帶著宮中之物送出宮來變賣,希求能在黑市換些蜂蠟吃,當真可笑。侍衛們抓到幾回了,可這又是份難差,到底是一品夫人,叫人做難啊。今日裏就因為此事,侍衛們和福德宮的人好一頓吵鬧。”

聽到這,我爽言一句:“上回招來老鼠的銀蠟燭還剩的有嗎?不如拿給她吃。老鼠既然喜歡,我估摸著味兒不錯。”

大舅銅鈴一樣的眼睛瞪著我。

“那一日我聽周貴妃說,是你擅自用青蒿子汁給聖人服下的?”

我輕輕點點頭:“是……”

山一樣的大舅走到我麵前,指著我說道:“幸虧聖人無礙,若是因為你的主張龍體有恙,任誰也保不下你。”

我低下頭,舅母趕緊示意大舅不要凶我。

大舅哼的一聲,把手巾擲回盆裏。

舅母說道:“這些年頭,仿似好些個怪事都與蠟燭有關,著實離奇。”

大舅說:“最起碼經北境王一案,人油熬蠟偷渡成仙的荒唐事沒再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