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著鼻涕蟲圍著毛毯窩在床上,顛簸了一陣子,到底傷了風。
啊——嚏!
口水噴霧狀飛了出去,飛到了孔香香水紅色的裙子上。
我趕緊用帕子抹了一把:“香香姐,怎麼你自個兒來了。”
孔香香坐到床邊,抬手摸摸我的額頭道:“王爺他今兒一早帶著府衛往西北邊那個廢行宮去了。公主要有什麼事可先說了,我轉告他。”
我睜大眼:“廢行宮?可是你隨行西突厥前,當差的那個行宮?”
“對,就是那裏。”
“六哥可有說去做什麼?”
“不曾細說。好似嚷了一句去端了誰的老巢。妾還笑呢,那處到底是個荒蕪的地方。”
我心裏一激靈,難道六哥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我問:“廢行宮是不是有一道觀叫得樂宮?”
孔香香忽閃了一下睫毛:“是有……,公主,怎麼啦?”
“我差不多知道六哥幹什麼去了。他是不是聽旁人說起過哥舒辰老道?”
孔香香捂嘴竊笑了一下:“這不是他們哥舒家兩父子的悲慘遭遇傳回京中了嘛,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呢。早先就有人議論了來著,說到太上皇就是遭了他的遊說才出宮修行的,現如今他反倒涉足官場,真乃妖道。”
“那這一回禍事,耶耶是什麼態度?”
“聖人聽聞他成了個半邊人,沒忍住笑了一回,叫吏部給他發下去些撫恤銀子,好好醫病就是。”
我嗤笑:“喔~~~,原來耶耶沒把他當成左膀右臂啊。”
“妾聽王爺說,自從凡都督那事兒以後,聖人對他的態度大改,許是知道他的真實德性了吧!畢竟交好數十年的凡都督他都能叛,誰會……”
話說到這,孔香香猛的收了聲,尷尬的看向我。
我微笑:“無妨,香香姐是把我當自己人,才這樣說的。”
她輕吐了一口氣,對我笑笑。
我說:“那哥舒辰早幾年時候就住在得樂宮裏,與世隔絕,想必是為了大行邪術。六哥該是探得了此訊,想趁這局勢去翻翻他的老底兒。”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一眼瞄去窗外目光悠長:“哎,你六哥白天黑夜的都想著能立個小功,好叫聖人看得上他,派下個差事做做。”
我說:“這一回肯定能翻出些什麼來,其背後,也是牽連甚廣呀。”
“為何?”
“這老道有草菅人命之舉。用人油熬銀色蠟燭,不知是作何。”
孔香香道:“說到這銀色蠟燭,那北境王李灈活著的時候不是鬧過一出用銀燭和心頭血祭祀成仙的事情麼,可他已經死兩年了,這妖法已經無人再信,民間也不流行了……這背後,還與哥舒辰有關?”
我磨著上下兩排白牙:“估計不僅與他有關,還是他將這邪說傳到民間的。搞的數十年雞飛狗跳,害了多少家破人亡。此人也是厲害,擅會把握人的心理,想來就是為了攪動風雲,使朝廷不寧。不過到底是自作自受,落得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下場。”
孔香香蹙著眉頭:“哎唷,這說不好聽的,扯出腸子帶出屎,王爺這一去,可別先髒了自個的手,給自己招來麻煩就糟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派兩個人去攔攔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