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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七 能擔得起(1 / 2)

周可愛的話音還沒落多久,便有屬下彙報,那個廢棄行宮的道觀得樂宮,又見燈火之光了。

想我初來乍到這個世界,那一方境地真可謂是唬了我一個大跳。

而離山天坑祭壇裏的一對兒娃娃,亦是叫人記憶猶新。裏頭那個女孩是外婆的真正女兒,白芙早已頂了蘇曉的名字三十餘年,真不知她若走到意氣揮墨叱吒朝堂的那一天,她夠不夠膽還原自己的真實身份。

而一對兒娃娃裏頭的小男孩,是大舅白弘的替死鬼,尚不知姓甚名誰,是何出身。

祭壇裏的娃娃該換新人了,這則消息顯得驚悚又可笑。

我往延嘉殿去,阿娘又在書房裏批文書。——所有後宮與掖庭的文書,至今仍然要全部由她過目,批改的是一絲不苟。

我輕輕一福身:“阿娘。”

這個永遠妝容精致、珠玉滿頭、手握權筆的女人一抬眼,帶上一抹符合身份的微笑:“哦~,陛下回來了,快坐,為娘很快忙完。”

我再次掃視桌案,不同封皮顏色的文書堆積如山,不比甘露殿的少。遂稍有諷意的說道:“阿娘如此勤懇,宵衣旰食的,何不過兩天寬心日子。”

她一勾唇角:“我的孩兒尚在甘露殿勤於政事,握發吐哺,當娘的怎能落在後頭。怎地也要管理好整個後宮秩序,不給小寶兒添憂呀。”

我半頑笑道:“怪不得您不給我選皇後呢,是怕分去了權利呀。”

她的善璉湖筆在墨碟裏蘸了蘸,麵色微瀾的說:“小寶兒是嫌為娘權利太大嗎?”

一句直言倒是嗆住了我,我問:“您接哥舒辰老道回京作甚?他曾經給南地種下的蟲蠱還不夠禍患嗎?又打算生什麼妖邪之事!”

她把最後一本文書騰的合上丟到了一摞子上,將筆擲入筆洗裏,接過宮女呈來的濕帕子淨了手,起身牽著我到茶桌旁坐下。在重新擺弄了桌上的插花之後,終於開口了:“離山底下鎮著個妖邪之物,還需道法壓製。雖說阿娘厭惡術術,然有時也得遵循慣例。你也說過,困於離山怪塔那一夜子時,聞見一聲長嘶異響,便是那妖邪之物發出的。”

我眨眼:“哥哥出發豫州前告訴過我,說那離山之下鎮壓的不是旁的,確如傳言所說,鎮壓的是前朝文帝。但——不過是個死了上百年的人,若說她能折騰出來什麼,我還真不信。”

阿娘握著我的手開始給我剪指甲,她的肢體永遠是一副親近之態。剪下了一個完整的月牙,她說:“不僅是文帝,太祖皇帝帶著白、凡、孟、李四家兄弟破了大彥國時,最後一個哀帝也死在了離山天坑裏。他死前預言有二,一是這五家兄弟必會手足相殘,二是這五家必會後嗣凋零。後來呢,如他所言,先是白家滿門被滅,而後是先帝的結發皇後母家,孟家。再往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如今預言之一已應驗。預言之二亦是基本照應。往前說,你耶耶的幾個兄弟薨的隻剩下晉王一人。子嗣稀少,一輩不如一輩。而祭壇中的兩個娃娃,直白了說就是安撫亡魂所用。五姓早有盟約,每逢三十年拿一對兒女出來祭祀,可以化解詛咒。”

我鄙夷:“這種說法呢,說他準也準,說他不準,也不準。政治手段罷了,無非是想壓製哪一姓所找的借口,美其名曰。”

阿娘哼笑了一聲:“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