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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 瞻情顧意(1 / 3)

沒有人會想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晉王挨完了打,被宦官們用擔架抬著,往太醫院走去。

這一夜薄霧微雨,如酥落下。

在南一橫街轉向太醫院的路口,晉王影影綽綽裏看見前頭宮燈影兒裏,出現了一個著月色衣衫的女子。

他後來說,他看見了仙女。

這個如微雨如月色幻化的女子撐了一頂紅傘,飄飄的身影離自己近了,近了。

她推開了宦官為他撐著的牛皮傘,將自己的紅傘遞了過來。

耳聽一句空靈天音:傷成這樣了,滿是洇紅,便用紅傘的紅,遮一遮吧~

這一遮,不僅遮住了他的身,還有他的心。

他沒有看清她的容貌,卻無比清晰的記住了她的味道。他後來說,那是一種他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那樣的清冽與那樣的富有激情。他從來不知道,這兩樣截然不同的氣息可以如此完美的糅合在一起。不,不僅是糅合,是碰撞!是他的魂與她的魂的碰撞!

他後來說,養傷期間便叫調香師去配那種味道,可是無一準確。

他後來說,他傷好後聞遍了百草,嗅遍了鮮花,尋遍了香料,可無一對應。

他找她,滿宮城裏找她,他拿著紅傘滿宮城裏找他。

直到最後才想起問那一夜的宦官。始才得知,那個月影兒微雨裏的女子是先帝的女人。

她叫周船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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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這段愛情故事隻是後話,不妨先說一說另一個人的愛情。

大鐵牛舅舅蘇晝旅行歸來,京中已是深秋。

立冬在即,第一場雪還未落。

秋冬似乎比春夏給人的印象更深刻。綠蔭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枯葉蝶內外翻飛,散落各處。

馬車的馬不是一匹倦馬,而是一匹飽食了江南鮮嫩的油亮水滑馬。

車裏的人稍有困頓了,雖是一站一停一遊賞,可盡興之餘,也帶上了滿足的疲憊。

京中的烈風呼的吹開了馬車窗戶,舅舅伸手去關的時候,看見了路旁一個身影兒。

憐娃!

他第一時間認出了他!怎麼會認不出她呢?

可是身影在路口一閃而過,在翹首以望之時,已匿去蹤跡。

他心裏覺得古怪,李家人怎會放心叫她單獨出門呢?

馬車到站,與外婆小敘一話。他便急不可耐的帶上江南特產往李府去了。

青天白日裏,隻有那個李家二郎在家。他這個八品武器令一貫悠閑,便有閑情款待了他。

待聽明情況,他噌的站起來,搖頭連連:“不可能!怎麼可能?我方才還在街市看見了她!”

李二郎瞪大了眼,但旋即便帶上苦笑,戲謔國舅看花了眼。

他摸了摸帶給她的東西,垂頭耷腦的走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堅持著走出人家家院子的,也沒有人知道他有沒有為她哭一哭。

他隻是騎著馬,繞著四衢八街轉啊轉,一直轉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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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出宮去的奚畫雲回宮來與我稟事。

我仔細端詳了她的氣色穿戴,倒覺得滿意。不禁笑問:“展君待你如何?”

她含羞笑笑:“回陛下,將軍他待我甚好,但奴婢想,將軍是一貫待人好的。”

我笑著:“哦?那他待你家主母如何了?”

畫雲說:“伉儷情深的,自然是他們夫妻二人。作為妾,對他們自然是敬重為先。”

我哼笑:“好啦,在朕麵前說甚得客套話。”

畫雲頓了頓,說道:“陛下,顏侍中一門心思都撲在宮裏,三兩日回家一趟也是宿上一夜,轉天一早便回宮了。目前家中大公子是由奴婢帶的多些,但奇怪的是,奴婢倒沒見她有什麼嫉妒之色。她似乎一直對大公子和將軍都是淡淡的。”

我說:“正常,能想得到。聽說前兩日她還偷偷跑到歡樂禪寺看望薛莫皟了。這普天之大,在她心中隻有兩人,一是太後,二便是他了。”

畫雲抿抿嘴。

我趕緊交待她:“不過這話,你可不能告訴展君啊,免得爭執不和。”

畫雲鄭重說道:“奴婢不會的!奴婢何必挑唆這一對麵子夫妻呢。府裏的婆子說,早前將軍還因為這些苦惱了好一陣子,就算知道她並不是善生倆人吵了一架,然而因著有了公子,將軍也是像往常那樣對她熱乎。隻不過更像是熱臉貼冷屁股。而主母她,更是不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