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火辣辣的太陽,像是要把大地烤熟才甘心一樣,到處都聽到木條被曬得劈劈啪啪爆聲響。
蛙獄在屋裏吃著午飯,總覺又悶又熱,實在受不了了,抱著大碗跳出門來。就見田春與江花這兩個女人經過它身邊。
江花瞧了它一眼,底聲細語的:“瞧見沒有,這就是秋老太抱來當兒子的青蛙,吃得可真多,比一個壯漢吃得還厲害,卻什麼也做不了,天天吃著睡,睡著吃。”
田春不敢相信,睜著一雙大眼睛:“啊!吃……吃這麼多?”
江花點點頭:“可不,瞧見沒有,就那大碗,一頓也得三四碗哩!”
田春還是不太相信:“真……真能吃得完?”
江花有些不滿了:“騙你怎的?我可親眼看到啊,我也很納悶,秋老太雖老,卻也不笨,怎麼就要養這麼個飯桶。”
田春偷偷再瞧蛙獄一眼,大驚:“媽呀,那麼一大碗飯,當真被它吃光光了哩!”
江花冷笑:“哼!幹吃不幹活,胃口那麼大,存再多的糧食,也會被它吃空。幸好那畜生隻吃秋老太家的,要是吃我家的,我可饒不了它。”
這兩個蠢女人,難道不知道吃得多就長得快麼。蛙獄心裏很生氣,卻不敢說她們,隻假裝沒聽到,在那狠狠地舔了又舔碗裏僅剩的幾粒米飯。
這天氣真的是熱得令人心頭發癢。
蛙獄吃好飯,就站也不好坐也不好,嗡嗡的蚊子,總是從茅廁裏飛來,無窮無盡的,不是叮它的嘴巴,就是叮它的腳丫,讓它好生的難受。
張嘴吹也吹不走,提爪打也打不完,最後找一大盆水,跳身泡在裏麵,這才勉強好受一點。
蛙獄都不知道自己數了多少個數,那火辣辣的太陽才落進西山。
正懶懶地伸個懶腰的時候,忽聽江花的丈夫張仁,在寨裏大聲叫喊。細聽了才明白,原來是張仁他們家要建新房了,要請寨上的有勁青年,明天去幫他家扛木頭。
幫忙幹活,那一定會有好吃的吧。
蛙獄一想到好吃的,就來了精神,跳出大盆走進家裏:“娘,張仁哥家明兒請人幫忙扛木頭,那會不會有肉吃呢?”
紫秋笑嗬嗬的:“有啊,不僅有肉,而且明早去扛木之前,還有糯米吃哩。哎!隻可惜咱家無個能人,我與你爹都老啦,扛不動,你又太小,幫不上什麼忙,那些糯米啊肉啊什麼的,都跟咱們無緣!”
蛙獄想到肉,嘴角就忍不住的流出口水,搖頭晃腦的:“不!娘,我已經不小了。”
紫秋笑了,摸了摸它的腦袋:“是啊,我家蛙兒長大嘞!”
……
吃過晚飯,各自都進了房間。
讓蛙獄難受的是,躺著怎麼也睡不著,腦袋爪裏都是油滋滋的香肉。
二天一早,蛙獄匆匆來到張仁家門外,蹲著耐心等待,見大門打開,江花把一大窩糯米提出來,放到一邊,然後又轉身回去拿勺子。
蛙獄看見那糯米冒出香氣,就已經等不及了,跳身上去,張嘴吃掉一大坨。
感覺這點還不夠,又伸出爪子進去摳下一坨,這才心滿意足,轉身擺開大步走開。
江花出來,見糯米已被摳出一個洞,還以為是誰等不及勺子,就動手摳去呢,不想投起頭來,就看見蛙獄兩手捧著糯米,正吃得香哩,心裏一惱:“青蛙你隻畜生,誰許你來吃糯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