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簡單至極的三個字，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夜九的心上。
直砸得她攥緊了手中的神魂丹，一字一句艱澀道：“帝千宸，你是不是瘋了。”
“沒有。”
男人撂下兩個字，幹脆利落。
夜九聽著這兩個字，從見到他開始心底壓抑著的無數情緒徹底爆發了，一俯身，雙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沒有？你沒瘋怎麼會跑這兒來？你沒瘋怎麼會把自個兒玩成這樣？帝千宸，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有多危險！”
夜九怒不可遏的聲音裏，還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後怕和顫抖。
三千大世界，萬千小世界。
諸多神明，各統一方，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能離開那一方天地。
但偏偏，他來了。
他為此所付出的代價，夜九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帝千宸定定看她，那雙幽暗深邃的紫眸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一般，略帶薄繭的手指覆上她緊鎖的眉心，倏爾笑了，笑得飛揚狂放：“九兒，你是在擔心本尊嗎？”
“閉嘴！不準笑！”
夜九拍下帝千宸的手，惱怒瞪他。
帝千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眸色漸深，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由自主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往下一使力，兩雙冰涼的唇瓣瞬間碰在了一起。
隻是這一次，卻是一觸即分。
帝千宸眸光一緊，視線默默往下移去。
隻見夜九指間一枚金針正落在他臍下三分處，泛著幽幽寒芒。
夜九也笑了，笑得傾國傾城：“怎麼，不繼續了？”
帝千宸看了看她，這次乖乖閉嘴了。
夜九冷哼一聲，將神魂丹放到他手上，輕挽起衣袖，平靜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服了丹藥，我給你取針。”
帝千宸接過丹藥，卻沒有吃，眉頭擰起：“你生氣了。”
“沒有。”夜九還給他這兩個字，一樣簡單利落。
“有。”
夜九眯了眯眼睛，抬頭對上那雙正執拗地看著她的紫色鳳眸，冷笑道：“帝千宸，你打算用現在這副三級殘廢的模樣追我不成？”
說話間，纖細如玉的手指在他肋處使勁按了下。
帝千宸疼得臉色一白，紫色的眸底似卻有芒彩一閃而逝：“九兒，所以說本尊身體好了之後就……”
夜九直接奪過丹藥塞進他嘴裏，堵回了他接下來的話，緊接著手腕一轉，十指翻飛，迅速將那數枚金針逐一取下。
“好好吸收藥效，我出去吃個飯。”
趕在帝千宸再開口之前，夜九將魂玉放在榻邊的小桌子上，眉也不抬的丟下一句話，轉身朝門外走去。
就在夜九即將邁出門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九兒，本尊醒來至今，也還未曾用過膳。”
——誰管你吃沒吃飯！
夜九暗自磨了磨牙，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帝千宸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垂眸看著掌心的魂玉，唇角輕勾，幽暗的紫眸深處蕩起一圈漣漪，慢慢柔化了臉上冷硬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