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叫長房幫著出了,還是想叫她這個幫著病中大嫂理事的弟妹貼補?
都是做夢!
自己的純貞就要出嫁了,還有純歌那丫頭要貼補收買,手裏都緊巴巴的恨不能挖了土當銀子使,哪有閑錢做這份好事。
三太太就叫人千萬別打開那木箱子,隻管就這樣入庫,等八姑娘出嫁時候,照著原樣給八姑娘送過去。
陳純荔原本還不知道她的婚事就這樣被人定下了,等大太太用一種可惜的口吻告訴她的時候,多日來那些美夢統統化為烏有,氣的將屋裏器皿砸了個遍,打開了門,就想要朝純歌屋子裏去。
降雪和絳霜看見陳純荔這番做派,嚇得一個激靈,外麵冷風灌進來,把她們頭腦都弄的清醒無比。
這個時候才告訴八姑娘定了親的事,大太太這麼多日子也是不動聲色,今日聽話裏意思,雖不是十分願意,卻是大老爺做的主。家裏頭還連嫁妝都送過來了。顯見的這樁婚事是不能改的。
姑娘這個時候出去,鬧出點事情,就像是十二姑娘惹了禍,下頭的青瓷青衣一個投了井,一個被大老爺發賣到了窮鄉僻壤,這一輩子,是沒有指望了。
青衣青瓷下場這樣,那自己呢。
降雪兩個頓覺不寒而栗,覺得拚了命也要拉住陳純荔才行。
一個就擋在了她前頭,一個跪在地上,抱著她胳膊不肯鬆手。
“姑娘,姑娘,求求您看著咱們伺候您這麼久份上,饒了咱們一條性命吧。”
陳純荔穿著蝙蝠紋刻絲繡鞋朝絳霜身上使勁踹,罵道:“你們兩個吃裏爬外的,看見我落到這個地步,心裏就痛快了是不是!”
絳霜和降雪不敢鬆手,隻是拚命搖頭,扭動身子躲著陳純荔的打罵。
陳純荔壓抑許久的火苗已經燒光了她全部的理智,依舊不依不饒的罵,還幹脆衝著屋門方向痛罵起來。
這樣空曠的院落,安安靜靜的時候,還在給端琅趕製書袋子的純歌,一下子就聽見了,幽幽歎息了一聲。
翡翠氣的渾身發抖,要衝出去找陳純荔理論,琥珀一把抓住她教訓道:“你作甚,八姑娘是主子,你是丫頭。你一個丫頭沒得還有去跟主子吵架的道理,少給咱姑娘惹事了!”
“你聽聽她說的那些話!”
翡翠這邊話剛完,那頭就又響起了陳純荔的罵聲。
“都是一樣的種,少端些架子,誰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讓我這個當姐姐的今後見了你還要請安磕頭,做夢。”
聲音越來越大,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翡翠被琥珀攔著,氣的直掉眼淚。
純歌心裏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陳純荔話裏頭,倒有一半意思是對的。
論理,陳純荔是姐姐,又是二房的女兒,加上十八九年歲,正該是她先出嫁的。
可現在自己先定了婚事,再為了長幼有序這個道理,匆匆忙忙定下了她的婚事。
陳純荔不服氣是自然,自己也的確是用了手段。
說到最後,到這個份上,誰又不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