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進被子裏後，第一反應是去尋找那個人。
她低低叫了一聲，“九哥。”
沒人應，於是伸手去摸，沒有溫度，隻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文件夾。
她沒在意，淡淡的瞥了一眼，隨後便坐了起來，找衣服，穿好，下床。
到床邊的時候，她有回頭看了一眼，上麵的字讓她瞳孔猛地瑟縮了一下。
離婚協議書。
那一瞬間，她胸口像是被人劃開了一道口子，有人硬生生地把她活蹦亂跳的心髒逃了出來，鮮血淋漓。
心沒了，整個人也漸漸冷了下來。
她跌坐在地板上，同時落下來的還有那份離婚協議書。
那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文件夾也是她選的。
可那是她再怎麼也得不到梟九的消息時，一怒之下做出的決定，後來也不知道被丟到了哪兒，因為原本就是用來撕的，她也沒在意，可不曾想，現在就出現在她麵前。
下麵，落了梟九的大名。
他的字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可那一筆一劃像是刀子一樣淩厲。
透過那些字，她想到了梟九教她寫字的時候，別人家孩子練字都是用的字帖，然而，她的字帖都是梟九做的，讓她跟著他的筆跡寫。
她寫得無聊了，他會從後麵走來，擁著她的身體，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
那些畫麵是她最精致的玻璃框裱好，放在最珍惜的位置，如今梟九摔碎了玻璃相框，玻璃碎片全部紮在了她心口上。
她臨床睡著李小妍，看見慕景希情緒不對跪在地板上，她也跳了下來，跪在她身邊，伸手抓著她冰涼的手貼著自己溫熱的臉頰。
精神還沒緩過來，也不怎麼會說話，結結巴巴吐出兩個字。
“慕慕……”
慕景希沒動，一直到李小妍手背上的輸液管血液倒流，管子裏全是血液，她才慌了神，把小孩子抱回床上，認真的調液體的速度，等著那些血液重新流回她身體裏，她才抬頭。
孩子的臉有些蒼白，但比之前氣色好多了。
溫熱的小手，貼著她的臉頰，指腹一點一點擦幹她臉上的淚珠。
“慕慕。”
還是那兩個字。
慕景希愣愣的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掉了下來。
俯下身來，趴在小孩兒的身邊，臉埋在被子裏，無聲的哭。
小孩兒稚嫩的小手貼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拍，輕輕的順，一遍又一遍的喊她。
“慕慕，慕慕……”
她的聲帶也受了傷，聲音不像普通孩子那麼甜，那麼細，有些沙啞，十歲左右的孩子的聲音裏居然有一句滄桑的味道。
可落在慕景希耳邊耳邊暖暖的。
慕景希從來沒被人這麼叫過，新的昵稱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仿佛又讓她看到了新的陽光。
就在這個時候，背著小書包的熊小熊出現了。
他趴在戰天背上，一肚子的委屈。
到了病房前，看見慕景希時，張大嘴巴，嚎啕大哭。
“媽咪，小熊委屈，小熊難過，小熊心裏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