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用某個詞來形容慕景希,那麼梟九會用‘光’。
他的人生太黑暗,是最深的海底,見不到一絲光亮。
而她的出現,就像是透進他黑暗世界裏的第一縷陽光,他擔心她看到自己的真麵目而害怕後退,於是小心翼翼地藏著,小心翼翼地關心嗬護。
她比想象中要單純許多,所有的一切,對他都全盤托出,在最軟弱最真實的自己呈現在他麵前,把後背交給他來守護。
而他最終還是背叛了她。
他覺得應該是背叛,至少她覺得是。
……
監獄是什麼樣的,慕景希很清楚,為了調查,作為ci的調查員,她曾經去過很多監獄,銅牆鐵壁,到處都是手銬腳鐐摩擦碰撞的聲音,望不到頭的高牆,天空永遠都是灰色。
她就站在那樣一個世界裏,頭頂是灰暗的天空,腳下則是還未幹涸的血液,遠處有吵鬧聲,靠近一點便可以看到,不止是吵鬧聲那麼簡單,有人在打架,金屬棒觸碰人體骨骼發出一陣悶聲。
再近一點,她便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張臉,已經看不出熟悉的輪廓,但她還是知道那就是他。
她狂吼,嘶叫,可那些人聽不見她的聲音,她撲上去想要救人,手指卻隻觸碰到了空氣,從他們身體穿過……
她的存在是那麼蒼白無力,她總覺得那些血液都來自她的身體,疼痛也在自己身上,從各個部位傳來,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九……”
她猛地驚醒,隨手打開了床頭的台燈,借著微弱的光亮她低頭看到了自己滿是熱汗的掌心,疼痛不在,卻是一陣又一陣的涼意襲來,從後背而起,漸漸席卷全身。
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她拿了紙巾一點一點擦去額頭的冷汗,掀開被子起身下床,沒穿鞋,光著腳踩在木質地板上,感覺到的還是徹骨的寒意。
但幸好如此,她覺得清醒多了。
熊小熊睡得很沉,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爬上了閣樓。
她記得閣樓的角落裏,有個木箱子,裏麵有許多鐵皮盒。
那個盒子是那個年代最流行的太妃糖,老字號,老傳統,她很喜歡吃,大大小小的盒子也讚了不少,因為喜歡所以都留了下來。
但對她來說,也隻是留下來了,之後便沒有再回頭去看,倒是經常看見九哥在弄這些。
這些東西她早就遺忘了,但這個時候突然很想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
她在牆角落找到那個大木箱,裏麵的鐵皮盒果然都在,隻是因為放得太久了,原本精致好看的花紋沒了,隻留下鐵鏽的痕跡。
她打開了第一個,裏麵的東西很普通,是放過的碟片,那時候電腦網絡還不算太流行,用的還都是影碟機,碟片在那些年也算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看完了之後就成了孩童的玩具。
她自然也有不少。
而放在裏麵的就是那些她玩過的破舊碟片,雖然上麵痕跡斑斑,但光亮依舊在,在皎潔的月光下,泛著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