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一個人,腦子發熱,卻意外的清楚明白起來。
有一個聲音在腦袋裏尖銳的嘲諷著她,天真!
倘若他真的可以愛上她,何必需要十五年呢?這麼多年的不喜歡,不僅僅隻是不喜歡而已,隻是單純的,喜歡不上。
他還那麼年輕,二十一歲的年紀,人生那麼漫長,總會找到喜歡的人的,到那個時候,她又要用什麼借口來留在他的身邊?
童安然靠在牆壁上,仰著頭茫然的看著虛空。
淩翌辰的人生裏,可以輕而易舉的沒有童安然,但是童安然的人生裏,卻不能沒有淩翌辰。
五歲第一次的見麵,是她破碎人生裏唯一的救贖,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子,拯救了她支離破碎的人生。或許說起來真的很不可思議,但是她是真的認為,那個人拯救了她。
十五年的深情,想要放手,談何容易。
外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已經去晚飯了。
窗外的夕陽被月光取代,她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身體一陣一陣發冷。
生病的時候,人總是無比的脆弱,一點點小小的傷害,似乎就可以轉變為巨大的傷口。
往日裏淩翌辰對她來說無足輕重的一句話,今日竟然像是變成了匕首插進了她的心口,她無端的傷心起那個人的殘忍,竟然為了一個相識不過兩個月的女人,把她一個人趕回了樓上。
沒有人過來給她送飯,淩翌辰或許也忘記了,她還在樓上,童安然坐在黑暗裏,一個人孤零零的抱著腿。
倘若此刻有人在,就能看到她臉上那不正常的殷紅的顏色,細密的汗水從她的額角滑落,唇瓣卻幹燥起皮,蒼白的有些異樣。
她是發了高燒,又著了涼,而心裏卻因為太過痛苦,忘卻了身體的疼痛。
童安然一個人默默睡了過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她望了望窗外,天還是黑的,她抬起手看了看時間,才九點多……
她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口裏十分幹渴,她有些吃力的試圖從床上站了起來,下床的時候腿腳一軟,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發出巨大的一聲聲響。
這聲音傳到了樓下,大廳裏正在談笑風生的幾個人微微一愣,淩翌辰皺著眉頭往頭頂看去,他知道那上麵應該是童安然的房間。
那個女人,在搞什麼?怎麼弄出這麼大的聲音?
手指尖那抹過高的溫度此刻似乎還殘留著,他一陣心神不寧。
“翌辰?”莫彤書靠在他的身邊,搖了搖他,“翌辰,阿姨在叫你呢,你聽見了沒有?”
淩翌辰望向自己的母親,這個向來在家裏養尊處優的女人,此刻臉上笑開了花,莫彤書的到來,到這個家熱鬧了不少,人都是群居動物,淩太太一個人在家久了,有新鮮的人過來玩耍,她是十分高興的。
淩翌辰也知道自己母親一個人在家寂寞,童安然和他都要上班,而他的母親對童安然也向來有些意見,兩人並不親密,此刻對莫彤書看起來卻是十分的滿意,兩人相談甚歡。
他看著莫彤書和自己的母親又笑著聊了起來,壓下了心頭的不安,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