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並不是十分理解大哥的話，可昨晚，秦尚的那一眼，卻讓他多少理解了大哥話語中的含義。
那種如有實質般的仿若在跟他說，“再往前一步就死”的眼神，可不是單單做表麵生意的人會有的。
那一刻，他背脊發涼，就仿若有人站在他身後拿著槍指著他的後腦勺一般，他是真的身心都感受到了——在往前一步，會死。
在白明沉默著，透過化妝鏡看著葉暖。
察覺到視線，葉暖抬起眼，看了回去。
目光相碰，白明略顯狼狽的移開視線。
他抿唇，快步走了出去。
在走過葉暖身邊時，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說了句，“小璃子真的很擔心你——”我也是。
後麵的話被他咽在了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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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離開後，化妝間內恢複了沉寂。
葉暖站起身，拖著長長的紅色裙擺，走到葉璃身邊，蹲下，她的手附上葉璃的手，腦袋裏想了無數說辭，但是無數的話語到嘴邊，最終化為很輕很輕的一句，“對不起——”
許久，葉璃紅著眼睛悶聲開口，“姐，我知道你有事情瞞著我跟大哥，你不願意說，我跟大哥也都不問，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撐著，不跟我們說？”
葉暖慌張的開口解釋，“我昨天太累了，給你們發完消息就睡下了，新酒店信號差，一直沒收到你們的消息，”她說著抿了抿唇，她不想讓弟弟接觸了解置家跟馬戲團這麼危險的存在，但也不願意繼續欺騙葉璃，所以她沒能繼續說下去，停頓片刻，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葉璃終於從劇本裏抬頭，他定定的看著葉暖，“姐，無論是我還是大哥，都不想要你的對不起，我們隻希望你能跟以前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直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我們不需要你沉穩穩重，你隻要當個天真快樂的小公主就好，可是自從我們重聚以來，你一直都像是有什麼心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以前那樣笑過了，姐，如果你在秦家待得不開心，你可以隨時甩了那個姓秦的回家裏來，可我總覺得，你一直壓在心裏的，並不單單是跟秦尚的婚姻…”
葉暖低垂下眼睛，她不想欺瞞關心自己的家人，半晌，她應了一聲，“嗯，我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她抬眼看著葉璃擔憂的眼神，笑了下，“放心，不是特別困難的事，等做完這件事後，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跟大哥。”
即使，在知道所有的一切——
在知道上上輩子她的瘋狂後，在知道上輩子末世那毫無道德倫理，充斥著血腥與絕望的一切後，你們可能會不信，可能會害怕，可能會用異樣的眼神看我，甚至可能會遠離我。
沉默許久，見葉暖不願再多說，葉璃無奈點頭，他反握住葉暖的手，“姐你答應我，遇到困難，千萬不要一個人擔著，你要記得你還有我跟大哥…”
“嗯，”葉暖眯著眼睛笑，她摸了摸葉璃的腦袋，“小璃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男子漢，會擔心姐姐了呢！”
葉璃拍開她的手，低聲囁嚅，“我一直都有擔心姐姐的…”
葉暖笑的更開心了，“嗯，我知道。”
葉璃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而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般的抬頭，“對了，姐，你今天最後一場戲是幾點？”
葉暖想了想之前羅榮給她看的排期表，“晚上八點吧，怎麼了？”
“我今天七點就能結束，後麵也沒什麼事兒，那我在休息室等你吧。”
葉暖開心點頭，“好呀，我結束差不多要九點了，你不介意吃夜宵的話，等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吃夜宵！”
葉璃看了葉暖一眼，“姐，你沒看我們的三人群吧，是大哥說讓我們今天晚上拍完戲等他一起吃飯。”
葉暖一愣，“咦，大哥要來？”她想起手機裏數十個葉竹的未接來電，一時間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葉璃點了點頭，“嗯，你昨天一直不接電話，大哥擔心你出事，連夜從A市趕了回來，雖然我早上跟他說了姐你沒事，但大哥還是不放心，要過來看你，本來他現在就要過來的，但因為公司的事耽誤了，就讓我們今天晚上拍完戲等他一起吃飯。”
葉暖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害怕。
雖然葉竹打小就一直寵著她，沒怎麼對她發過脾氣，但是葉竹真的生起氣來，那是特別可怕。
特別是因為知道葉竹是為她好，而且她幾乎算是葉竹一手帶大，所以葉竹訓她，於情於理，她都隻能乖乖受著。
葉暖真的寧願再跟馬戲團大戰十個回合，都不願意在這種時候麵對葉竹。
葉暖的眼神逐漸放空，“…我現在跟導演說我愛工作，想要加戲，再來兩場還來得及嗎？”
葉璃咧嘴一笑，帶著點同情跟幸災樂禍，“姐，大哥訓你的時候我是不會幫你的。”
葉暖瞥了葉璃一眼，“…葉小璃你真是我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