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鳶兒輕歎口氣,知曉她這一路必定經過了不少艱辛。
直至洛笑吃完,她這才寬慰道:“姑娘隻管在這裏好好歇息養病,有什麼需要便隻管跟我說!”
她站起身來,似乎是打算先行出去了,洛笑動了動嘴巴,到底還是對著她的背影出聲詢問:“……是你救了我嗎?”
郝鳶兒回過頭來輕輕一笑:“是英修救了你,他從嶽城來,正好碰見你昏迷在路上,所以便將你帶了回來。”
洛笑沉默不語,郝鳶兒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輕輕帶上門。
洛笑怔怔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一時之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般說來,這裏還是京城?她壓根就沒有出京城?
低垂下頭去,眼眶又有些濕熱,洛笑趕在眼淚掉下之前伸出手來按住眼睛:洛笑,你不能哭,你是堂堂一國公主,為了那個人千裏迢迢從北羅走到金元已經足夠卑微了,可千萬不要連尊嚴也丟了去!
他們不是一個個都覺得你是負累覺得你一無所能嗎?那你就要證明給他們看,你不是隻有靠他們才活得下去!
洛笑一個人靠在床上,聽著外頭巨大的風雨聲,心到底還是覺得無比空落。
卻恰好在這樣的時候,一絲悠揚的琴音自暴雨聲中而來,隱隱約約,雖然聽得不是特別清楚,卻能在那斷續琴音出聽出與眾不同來。
那是一道十分輕緩和煦的樂聲,不被大雨侵擾又遠離凡塵俗世,聽上去猶如天籟一般。
洛笑怔了一下,待回神之時這才發現自己竟在這輕緩的曲目之中心情平和下來,再沒有之前的空落煩躁。
情不自禁,她就想看看彈奏的究竟為何人!
披上外衣,她從床上起身走到門口。
發覺這地方同府邸宅院並不相同,而是一件閣樓,好似客棧的格調,而隔著層層雨幕,那琴音正從對麵而來。
那裏是一座搭建起來的空曠露台,用一座拱橋連接閣樓兩邊,因為地段高,從各個角落看去竟都視野開闊,看的一清二楚。
與其說說一個露台,倒不如說是一處舞台。洛笑下意識又打量了這間閣樓片刻,從格局上判斷,這個地方似乎是一家提供表演的所在地。
忽然又有琴聲自上頭而來,這一次卻已經換了一手曲子,帶了幾分歡脫之氣,曲調清新,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洛笑從來沒有聽過。
隔著層層雨幕,洛笑也總算是看清了露台上的人。
是一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衣,撫琴的人是一名女子,那名男子則在對麵而坐,手邊把玩著一管玉簫,模樣看不真切。
洛笑聽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回到房間之中,已經覺得整顆心都平靜了下來。
她鑽進被子裏,秋日的天氣因為這場暴雨似乎更加冷了些,她裹緊自己,就這麼沉沉陷入睡眠之中。
次日清晨醒來,還沒完全清醒,便聽到外頭有人的說話聲。
“郝姑娘,這天兒起這麼大的風,八成是颶風要來了,這幾ri你和瑩姐姐就不要出門了,安心躲在卿月樓裏才好!”
“行了賢文,這話你都講過多少遍了!去,把這個端到樓下棠裏,這個時辰了,那位姑娘估計得醒了,我去看看!”
“得!郝姐姐,你趕緊去吧。”
那男子的聲音落不久,洛笑便聽得門外響起敲門聲,她趕緊取過衣服來穿戴妥當,這才走到門口去開門。
“郝姐姐,早。”
“姑娘你都已經起來了啊?你這身子不適……”
“沒事的,我都休息了一天,若是再躺下去,隻怕都要發黴了!”
郝鳶兒看了看她的起色隻覺得她比昨天好了很多,這才放下心來道:“成,剛好我們要用早膳了,姑娘既然起了,就跟我們一道吃飯吧!”
洛笑頓時笑了起來:“好,我梳洗一下就去……我叫洛笑,郝姐姐可以直接喚我名字。”
“洛妹妹。”郝鳶兒頓時就笑了起來,“在這裏,你就當是一家人,不必見外,大家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不是。”
許是見著洛笑分明對自己身世方麵不提及,有刻意隱瞞之意,郝鳶兒隻覺得她該也是有難言之隱,故而有此一言。
洛笑聞言,一雙清靈如水的眸子動了動,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郝鳶兒頓時笑了起來,伸出手來拍了她手背一下,這才道:“那你收拾一下就下來,眼下外頭下著大雨,大家沒辦法出去,正好都在,你也跟大家見個麵打個招呼,就當認識了!”
洛笑點了點頭:“謝謝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