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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夜間禽類工作者(2 / 2)

在北京做完手術,醫生就明確的告訴甄梓男,老先生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如果意誌好,堅持化療也許會有意外的奇跡。

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著這個奇跡,並且為之而努力著,而如今能推動這個奇跡的,大家心裏都清楚:就是他這麼多年一直悄悄關注著的另一個兒子——蘇小步!

甄梓男進了病房,老先生正站在窗前向遠處眺望著,他的頭發已經掉光了,麵色也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蒼老。

甄梓男的心裏有些酸澀。

盡管他曾經因為成長中一些不愉快的記憶,恨過自己的父親,可是如今,麵對時日無多的老爸,他的心裏還是不能抑製的難過和心痛。

也許他的父親永遠都沒有機會了解,就在他牽掛著自己的小兒子的時候,他的大兒子是怎樣在恨與痛的漩渦裏掙紮著;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童年時,他的這個兒子如何在被爭吵和哭泣驚醒的夜裏,無助的一個人悄悄流淚;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就在他將精力都遠遠投注在小兒子身上的時候,代表著優秀的成績單從他的大兒子手裏悄悄滑落,也沒有換回他一點點關注的目光。

甄梓男進了房間,甄老先生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和這麼多年一樣,他的心思還是沒有在他身邊的這個孩子身上。

甄梓男握緊了拳頭,壓下了心底的失落,淡淡的喚道:“爸!該吃藥了。”

杜曉微和蘇小步離開了醫院,杜曉微停在了大門口,蘇小步伸手叫車,被杜曉微一把攔住了。

“來的時候打車花了20塊吧?回去還要20塊吧?這都要40塊了,能買多少豬肉的啊?”杜曉微掐著手指算。

蘇小步撇撇嘴:“豬肉、豬肉!再算你就變成豬了!”

杜曉微也撇撇嘴:“真是個不會過日子的孩子!你不知道現在豬肉瘋漲麼?馬上豬肉就要變成奢侈品了,那豬皮衣、豬皮帽、豬皮鞋、豬皮糖什麼的,都得是黃金價.......”

蘇小步忍無可忍,啪的一拍她的小腦袋:“胡說八道!你就變成一頭豬吧,把你賣了換錢。”

杜曉微嘿嘿一笑,大方的挽起他的胳膊:“我打完針,神清氣爽。我們走著吧!”

蘇小步寵愛的恐嚇她:“一會累了可別再讓我背你!真的比豬還沉啊!”

兩人順著人行道慢慢的步行,杜曉微的手一直挽著蘇小步的胳膊,其實她不過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蘇小步心裏卻是美滋滋的,很享受的樣子。

“哎!你這樣挎著我的胳膊,人家會認為我是你男朋友的。弄不好,還會想: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我是那鮮花,你就是那牛啥......”

杜曉微鎮定自若的搖搖頭:“不會!人家會想,這倆人是閨蜜還是親姐妹啊?”

蘇小步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恨恨的說:“閉嘴!男人婆!”

杜曉微得意的仰天大笑:“妹,別怕!姐罩著你,誰說咱咱抽誰!”

蘇小步哪是杜曉微的對手,看著她飛揚跋扈、得意忘形的臉,恨不能狠狠的咬上一口,好泄泄心頭恨。

可是,正在狂笑的杜曉微忽然不笑了,眼睛定定的看著遠處,一臉的哀傷。

蘇小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個孩子摔倒在地上,嚇得哇哇大哭,他年輕的父親正跑上前去,將她一把抱在懷中,溫聲安慰著。那個父親,看起來有一米八幾,又高又胖,可是哄起孩子來,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杜曉微呆呆的看著,一臉的羨慕。

蘇小步拉起她的手:“別看了,走吧!”

杜曉微沉默著跟在後麵。

蘇小步看看她的神色,有些心疼,溫柔的問:“又想你爸了?”

杜曉微點點頭,一臉憂傷的看著他:“我都不記得我爸什麼樣了。我覺得我很失敗,從未享受過父愛。”

蘇小步戲謔著說:“沒事,妞。我會給你父愛的......”

杜曉微一腳踹過去:“死小步!又占我便宜!”

蘇小步哈哈一笑:“是啊,有點亂了,這又當爹又當媽的!”

杜曉微索性不走了,耍賴一樣蹲在地上。

蘇小步蹲在她身邊,用肘彎碰碰她,試探著問:“怎麼了?妞,真生氣了?”

杜曉微將頭埋在膝上,不去看他。

蘇小步看她不像是假生氣,有些慌亂,忙柔聲道歉:“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占你便宜了,好不好?”

杜曉微抬起頭,眼眶有些濕:“蘇小步,和你父親說幾句話吧!不然你將來會後悔的。”

蘇小步的臉色一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