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第31章 天台(2 / 3)

張鐵聽我說完,把手伸進裏麵的口袋,一邊摸一邊說:“靠……”

我皺著眉頭:“別罵人啊。”

他低頭摸了一會兒,掏出比西服更皺、像鹹菜一樣的十幾張紙,接下去說:“靠這個!”

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盯著那皺巴巴的一疊A4紙。一陣風吹過陽台,吹得張鐵手裏的紙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我舔了舔嘴唇說:“老鐵,不,小柔,×,我還是叫你老鐵吧,這些……就是《妄想》接下來的內容?”

張鐵鄭重地點頭:“對啊,鬼叔你快過來看。”

我打量著天台四周,想看看那裏是不是藏著他的幫凶,一邊問:“老鐵,這些紙是從哪裏來的?”

張鐵抬起頭來,表情裏有幾分興奮:“鬼叔,你不會相信的,是風!風從窗戶吹進來的!”

我瞠目結舌,感到難以置信。這可是十幾張A4紙,摞在一起很有些厚度,從窗戶吹進來?這個謊撒得也太任性了吧。我不願現在就戳穿他,想了想說:“還真不錯,是大風吹來的,這樣更新起來就不費勁啦,多少讀者催都不怕。”

張鐵卻不理會我,低下頭看著那十幾張紙,臉上是如獲至寶的表情:“對啊,真的不錯,窗戶我明明是關上的,不知道怎麼打開了,還吹進來這幾張紙。”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在比薩店那次,我以為關著,其實卻打開了的窗戶。

此時,張鐵頭也不抬地對我招手道:“鬼叔,快過來看呀。”

我再次環顧四周,天台上到處空蕩蕩的,不像是藏著人的樣子;我跟張鐵站的位置也在天台的正中央,他沒辦法趁我看把我推到樓下。那好吧,就看看這位出版公司老總替我代筆的會寫成什麼樣子。這麼想著,我兩步走了過去,張鐵攤開那十幾張紙,在天台的風中,我們讀了起來。

我跟唐雙都猜到了,法比安的“瘋狂計劃”是什麼。

前麵三四頁紙的內容跟我淩晨時自己寫下的幾乎隻字不差。看來,小希昨晚說的是真的,這些我早就寫過,也早就給張鐵看過了,淩晨時快速寫的那三千字,不過是把記得滾瓜爛熟的內容又寫了一遍而已。不過,為了不引起張鐵的懷疑,我還是裝不知道,一直陪他看到了最後。

我聽唐雙翻譯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接下去說:“找到小柔,救她出來。”

這一句過後,就是我從沒寫過的內容了。小希告訴我,寫到這裏,我因為沒有靈感,寫不出來,生生把自己逼成了神經病。那麼接下去,就是張鐵續寫的內容了。這麼說來,張鐵真是個業界良心,旗下作者寫不出來了,他親自代筆,不用分版稅,還不要求署名。如果世上多幾個這樣的出版人,寫不出的家也就不用得妄想症、抑鬱症什麼的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翻到下一頁,開始欣賞張鐵的大作。

不過,在進行開顱手術從小柔的腦洞裏把她救出來之前,我還有點準備要做。就像在法比安的實驗室裏電腦上演示的那一幕,在讓綠點黑洞進入紅點黑洞之前,首先,要讓綠點黑洞變大。不這樣的話,綠點黑洞就沒辦法攜帶足夠的信息,在紅點黑洞的龐大世界裏,我會完全迷失自己,甚至連獨立的思想都維持不了,變成小柔所構造的世界裏的一件事物,比如沙發啊、小狗啊什麼的。所以,我必須在進行手術前讓自己的腦洞變大。那麼問題來了,我腦子裏指甲蓋大小的黑洞要怎麼才會變大呢?

我跟小柔的腦洞,是因為擁有跟其他平行空間的自己溝通的能力相伴而來的一種副作用。難道說,要擴大腦洞,我得不停地跟其他平行空間的蔡必貴溝通?可是,我的這個能力,就像是段譽的六脈神劍、國產淩淩漆的天外飛仙,說來就來,說走也就走了,根本不是我自己能控製的。幸好,法比安提供了另一個方案。

他說,據這幾年他對小柔的觀察研究,得出結論是:腦洞之所以變大,除了穿越平行空間,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感受到愉悅。而且,法比安說的愉悅,不是指心靈上的愉悅,幸福啊、美好啊、成就感啊什麼的;這裏的愉悅,特指感官上的刺激。據法比安的研究,小柔隻要一吃蛋糕,或者聽她喜歡的歌劇,十二小時內就會陷入昏迷。通過腦部CT掃描,會發現她腦子裏黑洞的直徑也比上次明顯增大。所以,他認為,隻要我也去做“愉悅”的事情,就能讓腦洞變大。對於我這個三十多歲的粗俗男人來說,愉悅當然不是蛋糕和歌劇,而是……酒和女人。酒是有特指的—陳年威士忌,這一點法比安跟喻先生都能幫到我,他們各自貢獻了各種品牌的酒,其中就有我最愛的麥卡倫三十年。女人,當然更有特指—唐雙。其實這一方麵,我倒不一定非要特指,隻可惜,唐雙不由得我不特指。

法比安說,看小柔現在的情況,最適合進行手術的時間是在半個月之後。在這半個月裏,我要盡量吃喝玩樂,聲色犬馬,把指甲蓋大小的腦洞變成乒乓球那麼大。吃喝玩樂,變成了救人一命的準備工作,也真是挺荒謬的。

那天下午,法比安在交代完所有細節之後,看著我跟唐雙,意味深長地說:“貴,你喜歡自己的星座嗎?再過十個月,剛好又是金牛座。”

唐雙冰雪聰明,我智商也不差—雖然比不上她—總之,我們都聽懂了法比安的意思。他是說,這一次手術我生死未卜,不如趁這個機會,在唐雙肚子裏留個種子。十個月後蔡小鬼出生的話,剛好也是金牛座。不過,在跟唐雙商量之後,我們否決了這個方案。

首先從操作層麵上,半個月裏我要跟唐雙滾很多次床單,中間還要喝酒,那麼必須確定是在頭幾天沒喝酒的時候就讓唐雙懷上,這樣才能確保孩子的健康。其次,做手術前讓唐雙懷孕—擺明了說這次上了手術台,我就不能活著下來了。呸呸呸。

唐雙嚴肅地看著我:“你不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把床頭櫃的小半杯威士忌一飲而盡,然後嘿嘿一笑:“好,不過現在……我先收拾你。”就這樣驕奢淫逸地忙活了三天,再去法比安那邊檢查腦洞的大小時,得到的答案卻是—還不夠大。法比安說,照這個速度,半個月不可能把我的腦洞擴成乒乓球大。

既然威士忌跟唐雙還不夠,這個老不正經的,又給出了另外的建議。他說,在荷蘭,有一些合法的項目可以讓人很“愉悅”。所以當天下午,我跟唐雙坐上“歐洲之星”前往荷蘭,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吃了些當地合法的草,還有當地合法的蘑菇。照著法比安介紹,我還嚐試了一些綜合玩法。比如,在酒店裏吃了幾個合法蘑菇之後,由唐雙監護著我,到博物館看凡·高。那個上午,在合法蘑菇的作用下,整個世界都變得虛幻;唯有我眼前的那幅《星空》,無比真實、無比立體,就像宇宙中真實的天體般,在做著亙古以來的無限旋轉。所以我得出了一個答案,梵高的所有天才作品都是在吃了合法的蘑菇之後畫出來的。總而言之,在荷蘭的一個星期是我過得最荒謬的一個星期。而這種種、所有、一切的荒謬行為都是為了讓自己體內的絕症加快惡化;唯有這樣,才能有機會去救一個十三歲的混血小蘿莉。這件事情本身,就是“荒謬”這個詞的絕佳示例。

在荒謬了半個月後,看著最後一次腦部CT的結果,法比安指著那個乒乓球大小的黑洞誇我做得很好,手術可以順利進行了。他說這些話時,滿臉都是笑,很開心的樣子。幸好他沒有說“恭喜”,不然我會跳起來暴打他一頓。不過,也可能是他說了,唐雙沒有翻譯出來而已。

總之,在進行手術的前三天,我跟唐雙牽著手穿過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小鎮,去小柔家探訪。

這天的天氣特別好,小柔的房間裏,風吹進來都帶著陽光的味道。一屋子人聊了十分鍾後,小柔抬起臉,露出虛弱的笑容,提出一個請求—所有人都出去,留鬼叔叔跟她單獨聊一下。

唐雙的眉頭明顯一皺,像她這麼聰明的女人,當然看出了小柔對我的喜愛已經超越了小女孩對叔叔的喜愛。隻不過她沒有說穿而已。

我在她膝蓋上摸了一下,唐雙善解人意地起身,跟喻先生、喻太太、法比安等人一起走出了房間,關上厚重的木門。

小柔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鬼叔叔。”

我心裏有點忐忑,這熊孩子,不會是想跟我表白吧?這麼想著,我盡量端莊地回答:“小柔,想跟叔說什麼?”

“鬼叔叔,小柔想說,小柔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