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慢慢沉寂下去,經過一天的喧鬧,帝都燕京終也疲憊的陷入了沉睡。
在萬籟俱寂之中,吏部侍郎莊家住客人的秋溟館此時卻燈火通明,屋內陸陸續續的有人進出,喧嘩吵鬧,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的神色。
莊霧善跑過來的時候,鞋都沒穿,她皺眉看著圍在門口各揣心思的人,就要往內室裏進。
坐在一旁的莊家老夫人孫氏看了一眼,忙上來攔,似乎想顯示自己和藹的一麵,遂溫和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進產房,乖,過來叔祖母這邊。”
可莊霧善隻淡淡的掃了她,正眼都沒看,加了手勁兒,將攔著自己的手推倒了一遍,掀開簾子就進去了。
孫氏眼眸裏一陣暗沉,”善善,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說著就要跟進去。
莊霧善站在裏麵,一手拉著棉簾子,一手堵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叔祖母,就算我娘生下來的是個男孩,父親也是打算上書辭爵的。所以您就別急了,再急也沒用。”
孫氏眼中一陣驚訝,甚至暗沉帶上一抹冷凝,可臉上卻顯掩飾的很好,”善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您老人家心裏清楚,您老要是想看戲,就穩坐在一邊老老實實的等著結果,您老要是想搗亂,那對不起,我們忠勇侯府的家丁不是吃素的!”
就在話音剛落,一對穿著盔甲的軍士從二門進來,領頭的是四個梳梳雙丫鬢的侍女,個個麵容姣好,體態端莊,水靈靈,其中一個手裏還提著一雙繡花鞋。
孫氏臉色不善,”誰讓你們進來的,管家呢。”
莊霧善輕笑了一聲,”我們隻是在莊家做客的,客人嘛,自然需要點保護,所以我們帶著自己的侍衛,並不過分,對不對,叔祖母!”
孫氏回頭看莊霧善,卻被她的眼神逼的一退,歎了口氣想要和莊霧善好生說道說道,莊霧善卻懶得理她,抬起腳,任由小跑到莊霧善的身邊的相離,跪在地上,輕柔的服侍著她穿鞋。
為首的大丫鬟相知嘴裏急促的回話,”馮侍衛將整個秋溟館都圍上了,相守派人去請穩婆了,派去請太醫的人已經來回話了,說今日陛下身子不爽利,太醫們無法出診。”
莊霧善抬頭想了想,想能和莊家套上關係的好大夫,”羊腸胡同的羅太醫今天不在職,讓相守帶著侍衛派人去請,親自去,帶上禮品,速度一定要快。”
”是。”相知應聲,就不顧形象的跑了出去。
莊霧善要朝屋子裏走,馮侍衛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大小姐。”
莊霧善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不懷好意的莊家的人,”給我攔著大門,隻要有想要使壞的,一律扣押,等著麵見陛下。”
”是。”
隨著他聲音落下的,就是棉簾子的甩動的聲音。沉重的棉簾子晃動著,遮掩了屋內的一切,也阻擋了窺覷的視線。
孫氏麵色不太好看,厭惡嫌棄的神色慢慢沉浸在眼底,她淡淡的看了眼內室,這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不會生下來的,絕對不會。
相離、相親互相看了一眼,在心裏給孫氏記了一筆,也跟著進去了。
內室中昏暗無比,床邊圍著大一群嬤嬤,她們並不是趙氏身邊常用的,這群嬤嬤隻顧著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煩的人心裏一陣陣竄火氣。
可她們隻顧著爭吵,卻根本不做實事,似乎是在嘴上著急,卻不怎麼出力。
趙氏扶著肚子,躺在床上,意識還算清醒,雖然很不舒服,但還說是強忍著,看到女兒進門的時候瞬間沉下臉,”善善,這不是你該,進來的地方,快,快出去。”
莊霧善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看趙氏,隻按照係統給出的吩咐下去,”相離,去廚房煮雞湯,親自看著煮,一步也不能離開,相親,把她們全都給我拽出去交給馮侍衛關起來,等候處置,馬上。”
”是。”
趙氏蒼白著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她雖然心裏有些猜測,但是凡事都不向往壞的方向去想。
莊家是忠勇侯府的本家,都是親戚,怎麼下的去手做這種事情。
為首的嬤嬤看了眼莊霧善,語氣冷嘲熱諷的,”大小姐,這生孩子的事,你小姑娘不懂,我們都出去了,誰來照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