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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寬慰與釋懷(2 / 3)

而另一邊,梅林城堡——

“你回來了,我的孩子。”

仍舊是那個環境,仍舊是那個熟悉的休息室,老梅林一臉慈祥的坐在他的畫作裏,目光柔和的看著剛剛被蘭迪帶來的艾絲,就好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微笑著迎接著艾絲的歸來。艾絲幾乎是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卻又在下一秒僵直了身體,怎麼也不肯轉過身來。

她……沒臉見曾外舅公。

“怎麼了?你的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呢,在外麵吃苦了?受欺負了?來,說出來讓曾外舅公聽聽,我幫你參謀參謀。”梅林的話語帶著某種會讓人放鬆的魔力,親切的讓艾絲幾乎要落淚。

“曾外舅公,我……”好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在家長麵前懺悔,艾絲沉沉的低下了自己的頭,猶豫著,局促著,低喃道:“我……不是艾絲。”

那一天的魔力暴動,讓艾絲恢複了嬰孩時代被催眠的記憶。當年老梅林為了保住艾絲,不讓繈褓中的她因為魔力暴動而爆體身亡,曾就她出生那晚的一切提取了她的記憶,也就是說,梅林從那個時候應該就已經知道了:她不是艾絲,隻是一縷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孤魂,並不是梅林真正的意義上的血親。

這些年,梅林給予了她毫不保留的關愛,給她一個家,同時也在這個紛擾的巫師界為她撐起一把異常強大的□□,他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現在艾絲卻覺得自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梅林了。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艾絲,以前她一直以為梅林不知道,卻哪曉得梅林根本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這感覺就像是一個自小被抱錯的養女,一直以為自己被抱錯這件事隻有自己知道,卻沒想到其實她身邊的親人早就已經知曉了全部。感覺是相當複雜的。

再加上……她殺人了。無論是哪個時空,艾絲的教養都沒有教過她可是隨意取走別人的生命,可是那一天,她卻殺人了。這讓她更加深感無言以對梅林。

她怕……梅林會對自己失望。

“哦?你不是艾絲?那會是誰呢?”

梅林擼了擼白花花的胡子,看著艾絲那幾乎已經要低的看不見的頭,感受到她此刻滿心滿腦的低落,微微一笑:“是麼?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嘍?難道你想把以前做的錯事統統一筆勾銷?我記得那是你3歲那年吧,你纏著蘭迪教你魔法,結果魔力暴動差點炸掉我整個城堡;5歲的時候為了跟我討要合適的魔杖,你拿抹布擦了我老人家整整一個星期,我的臉都快被你擦起皮了;7歲的時候你趁我們不注意偷偷製作魔藥,隨之產生的毒氣環繞城堡足足半個月沒有消散,蘭迪因此中毒,吐了整整一個月,還拉肚子拉了三個月,哦,那半年啊,整個城堡別提什麼味兒了。”

“遠的不說,就說最近吧,你這臭丫頭剛剛從我這裏撬走一批寶貝,說是要給你那個小男朋友撐麵子,搞什麼聚會。還強賴著讓我給你講講克偌恩家的族規,準備現學現賣出去撐場子。你這個臭丫頭小時候聽我講故事睡著,現在大了反而不管聽我老頭子講什麼都能睡著,哼哼,就這份睡功,你說你是別人假扮的我都不信!”

“……”

“好了,我也聽蘭迪說過了,不就是死了幾個人麼?多大點事兒啊!至於你連曾外舅公都不認了麼?你真以為這還是你前世那個和平無爭的年代?”艾絲的身體下意識一僵,聽到梅林用最自然的口氣提起她的“前世”,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可心裏卻不知為何悄悄鬆了口氣,也許,這樣的“自然”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吧。

“傻孩子,看看外麵的世界,麻瓜們也在打仗,更何況是我們巫師。我們巫師天生就擁有學習魔法的潛力,你以為這是用來幹嘛的?搞家政打掃衛生用嗎?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紛爭就會有死亡,別說你這次根本是自衛殺人了,就算不是自衛那又怎麼樣?想當年你曾外舅公我上戰場的時候,那舉手投足間,分分鍾幾十條人命!我要像你一樣糾結,早就難過死了……”

“最關鍵的是,艾絲,在這個四處都在動亂的年代,我們首先要學會保護自己。那些黑魔王的舊部,哪幾個手裏沒有幾十上百的人命?他們其中甚至還有殺害你母親……”可能是因為同樣觸碰了自己心中的哀痛,梅林沒有說完這句話,手中的動作也在不知覺中停了下來:“你完全不需要為這件事而擔憂什麼,曾外舅公不覺得你做錯了什麼,你明白麼?”

“可是……哇——”艾絲突然抬起頭,撲上去抱著梅林的畫就開始哭,聲音淒厲的好像個孩子:“可是我害怕,曾外舅公。好多血,我害怕!我晚上都睡不著覺,他們,他們,哇——”

“好了好了,”梅林無奈地扶住畫冊的一角,不能擁抱這個孩子成為此刻他心中的最痛,“曾外舅公知道了,不怕不怕,曾外舅公在這呢,艾絲什麼也不用怕!”

這一晚,艾絲抱著梅林的畫像哭了整整一夜。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恐懼,委屈,心酸,壓抑通通化作淚水,在這個今生她最最依賴、也是最最信任的人麵前,徹底釋放。

老梅林一直哄著她,不停地在她耳邊重複著“有曾外舅公在,艾絲什麼都不用怕”這樣的話,就好像小時候每次她做噩夢時說的一樣。艾絲突然徹底放鬆下來,直直暈睡了過去,那些伴隨了她已經有太長時間的噩夢今天應該不會出現了,曾外舅公在這裏,這種陪伴,這種安心,是即使rt也給不了的。

這天之後,艾絲在梅林城堡重新住了下來,每天都跑上跑下的,時不時搞搞惡作劇,耍耍小賴,就像是小時候那樣。梅林和蘭迪對於這樣的艾絲給予了最大的包容,即便他們兩個都常常被艾絲弄得哭笑不得,可至少這樣的艾絲比之前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