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寒顫從骨頭縫裏炸開來,聶景明趕緊按原路找過去:“付霜霜,付霜霜……”
“……景……舅舅……景舅舅,我在這裏。”道路旁的一片半人多高的芋艿地裏傳來付霜霜的應答。
聶景明一頓,轉過身打著燈察看,隻見那片芋艿地果然被人踩倒了幾株。他立刻走近了,發現原來芋艿地後麵是一片藕田。這個季節剛好是蓮藕采摘的時候,白天的時候已經經過采摘,所以附近的地上都有翻起來的淤泥痕跡。付霜霜應該就是被這些淤泥給滑進藕田的。
幸好一般的藕田都不深,按照付霜霜的身高,水位應該最多也隻到大腿的位置。
“付霜霜?”他踩上芋艿地,根據剛才付霜霜出聲的方向,把燈掃了過去。
果然,對麵黑黢黢的地方被他的手電筒掃到,那微弱的光源盡頭就站著渾身濕漉漉的付霜霜。白淨的小臉沾滿了泥水,也不知道哭沒哭,但看那模樣,真是可憐極了。
“還站在那裏幹什麼?快過來。”聶景明哭笑不得。
付霜霜一臉慘白地搖頭,整個身子都在打顫:“嗚嗚……景舅舅,我走不動,”
“走不動?”聶景明的眼皮一跳,“崴到腳了?”那可壞了,難不成得把她扛回去?在機場就扛過這丫頭,看著細細瘦瘦的身體,份量一點都不輕。
付霜霜一臉急哭的表情:“水下有人。”
“有人?”
“啊——”付霜霜閉著眼睛尖叫,“景舅舅,有人摸我的腳。”
“摸你的腳?”聶景明一臉古怪。他皺眉看了下渾濁的水,跟可以想象得到的水下的淤泥,深深歎了口氣。脫下外套鞋子,然後卷起褲腳,深吸一口氣,趟下了水。
水的確不深,可是淤泥很深。滑膩膩的淤泥冰涼地從腳麵劃過,有種極其古怪,甚至讓人頭皮發麻的觸感。
他一路走到付霜霜麵前,然後俯下身在水底摸了一會兒。
付霜霜顫聲問:“景舅舅,是你在摸我的腳?”
聶景明一愣,繼而氣惱吼她:“你腦子裏在想什麼!”
“……我沒想什麼。”付霜霜咬了咬唇。
大手從她的腳麵移開,手指深深地插入淤泥裏仔細摩挲。終於,聶景明觸碰到了付霜霜所說的那個“人”。不,其實是那隻“摸”她腳的手。
“哎,睜開眼看這是什麼?”聶景明捏捏她的尖下巴。
付霜霜皺眉,但還是把眼睛張了開來,隻不過是一條細細的縫:“啊——景舅舅,是手臂!”
“是藕,蓮藕!”聶景明“啪”地一下拍在她頭頂上,“不是手臂。”
付霜霜詫異地瞪著那根飽滿的蓮藕:“藕,是什麼?”
聶景明直接把蓮藕塞到她懷裏,轉身向岸邊走去:“藕就是藕,哪有那麼多是什麼?快上來,我們得趕緊回去換衣服。”
“哦……”付霜霜抱著那截藕艱難地跟在他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