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定不負相思意
惟娉一聽，來不及跟宛華郡主什麼，提著裙子跑向畫舫的另一邊，宛華郡主也急忙跟了來。
惟娉伏在船舷上向下看。
水麵上泛著的陽光太刺目，依稀隻見畫舫下，停著條蚱蜢舟。舟裏除了船娘打扮的人，還有一個穿桃紅半臂蔥綠裙子的丫頭正仰頭向畫舫上看，似乎是墨香。
惟娉便問：“可是墨香？”
墨香一見惟娉，就用帕子擦眼睛，哭道：“我們在湖中遇到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他約了菡娘撈湖裏的錦鯉，菡娘就向船娘要了網兜兒去撈。誰知兩人不知道怎麼爭執起來，菡娘一個不心，就掉到湖裏了……”
惟娉見她隻是哭，心裏一陣不耐，急道：“人可救上來沒有？”
墨香哭道：“救上來了，是嗆了幾口水，婢子來報信的時候還未醒。蕊娘請娉娘快去。”
這時畫舫裏麵的人也聽到了，都慌白著臉跑出來，依綺嚇得話也不出來，隻一個勁地抹淚。
朱氏邊叫船娘放踏板下去，邊罵：“定是那些奴婢沒看好兩位姑娘，看我不扒了他們的皮！”。
碧雲也急著問：“菡娘還有救吧？我家青雲可好？”
墨香哽咽道：“青雲娘子很好，隻是被嚇著了，一直哭。”
一時踏板放了下來。惟娉抬心急，腳就要上踏板。
宛華郡主在後麵拉住她，道：“人都救上來了，想來不會有事。你穩著些，別她沒事，你卻落到湖裏去了。”
惟娉想想也是，道了一聲謝：“讓郡主擔心了。”又見依綺嚇白了臉，隻知道哭，便安慰了依綺道：“……別怕，菡娘定當沒事。”這才盡量穩當地走上踏板，步下舟。
宛華郡主和碧雲都要跟著上舟。
朱氏攔下她們道：“人多了，船劃不快。先讓娉娘走，我那邊命人放舟了，我們乘那個去。”
宛華郡主和碧雲這才止了步，讓舟隻載著惟娉和墨香去了。
惟娉心急如焚，就覺得舟行得慢，便催道：“船娘能否再快些？”
船娘見惟娉是候府千金，不敢擺了臉子給惟娉看，卻也辯道：“娘子，婢子已經盡力了。瞧這舟有時候都是壓著蓮葉過的。可惜了這嫩嫩的葉子了。”
惟娉早注意到蓮花叢中留有水道，用於舟船穿梭。那些水道本是便於遊覽觀光之用，難免迂回曲折。此時事態緊急，若循了水道走，怕是要走到黑也出不了蓮陣，船娘便壓了蓮葉直劃而過，舟行處，已經使好些蓮葉損破。
惟娉見船娘所言極是，便不再催。隻覺得舟輕搖慢浮，一寸寸地晃著……似乎好久好久，才出了蓮陣。
舟一路向湖對麵駛去。漸漸地能看到一個高台水榭，再近，就看到水榭上懸的扁上寫著“觀蓮閣”三個大字。
惟娉心裏一動，問：“今日太*子和太子妃娘娘也來觀蓮，可知在什麼地方？”
船娘眼也不抬，隻管搖櫓，笑道：“婢子位份卑下，哪有資格侍候貴人，自然不知道貴人們在何處。”
惟娉想也是，就問墨香：“你們遊玩之外可見到貴人沒有？”
墨香道：“遠遠地看到了一些人，也沒看清。菡娘被救起後，國公家的人送觀蓮閣了，讓娘子到觀蓮閣找人。”
惟娉便不言語。想貴人們應該不在那裏，否則斷不會把救起的人往那送。
岸上早有個穿著藍比甲，紫粉色裙子的婆子在等著。
那婆子見了惟娉，道：“娘子莫急，你家娘子已經醒了，夫人正陪著。隻是受了點驚嚇，哭喊著要找娘子。”
話間舟靠了岸。
墨香扶惟娉下船，那婆子也伸手來扶，也不知道怎麼弄的，那婆子忽然一個不穩，跌倒了，就把惟娉拉得掉進了湖裏。好在已到了岸邊，不至淹著人，可等走上岸來，裙子卻已濕了大半。
那婆子連連陪罪：“人該死都怪人笨手笨腳，都是人的罪過，這可怎麼好？”
惟娉看著自己**的裙子貼在身上，都微露出裏麵褻衣的顏色，十分不雅，根本無法見人。本來有心怪罪這婆子，但見她慌恐無措，作揖磕頭的，想著她身為下人，也不容易，若追究她，她肯定要被主家懲罰，便心生不忍。見墨香手足無措地傻站在舟上，衣裙都是好好的，便道：“墨香你蹲下，把裙子解下來給我。”
墨香呆呆地道：“婢子把裙子給了娘子，那婢子怎麼辦呢？”
惟娉道：“你先坐在舟裏，待會我叫人來送裙子給你。”
墨香這才坐下，解了裙子給惟娉。
那婆子已經看出了門道，誠惶誠恐地指了觀蓮閣，陪笑道：“那裏盡是空屋子，娘子可以進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