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娉不由自主流下淚來。
她有關心她愛護她憐惜她的丈夫了,以後還會有她和他的孩子,她有家了,她有個真正的家,再也不用顛沛流離,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美貌會給自己招來什麼禍事,他會保護自己,愛惜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了除哥哥之外,還這般愛她疼她的人……
東方熠見惟娉半晌不話,以為她睡著了,低頭卻見惟娉在落淚,嚇了一跳:“可是還疼?我準備了藥……”
惟娉在他臂上搖頭,含淚笑道:“不疼,我是,高興……你對我這般好,會慣壞我……”
東方熠見她笑得真誠,知道她的是真的,一本正經地道:“這就算好了?看來你得有精神準備,等著被我寵壞吧。”
惟娉撲地一笑,道:“當心把我寵成母老虎……”話沒完忽然驚叫了一聲:“你!”
東方熠笑道:“我什麼?我是你丈夫。”著翻身而上,把惟娉抱在身底下。
原來東方熠已經平複的身體再次劍拔弩張,比先前還要雄壯幾分。
劉白匆匆趕回宮裏。景熙皇帝已經先他一步回來了,正坐在書房裏,在燈下看著一道密折。
劉白進來稟道:“陛下,尚寢局的姑姑來了。陛下可見?”
景熙皇帝頭也不抬地道:“朕歇在這裏。”
劉白明白,這意思是不進**了。他抬手示意,兩位尚寢局的姑姑就無聲地退下。
劉白剛要悄悄退下,就聽景熙皇帝問:“你去宣旨,那景候之女可有什麼表示?”
劉白心下微動,麵上不動聲色,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話,忠勇伯夫人未見特別歡喜,也未見不歡喜,真是想不到啊……”
景熙皇帝放下手裏的密折,道:“想不到什麼?”
劉白笑道:“先前去景候府傳旨見忠勇伯夫人不過是有幾分姿色,可是穿紅著綠,一團孩兒氣,又羞澀膽怯,像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沒想到今日卻是這般仙一樣的模樣。”著看了景熙皇帝一眼。
景熙皇帝不由得冷笑。
羞澀膽怯?一團孩兒氣?
不知怎麼的就想來京路上的那個女子,黑醜的臉上倒有一雙明澈嫵媚的眸子,自稱鄉野女子,見了貴為良王又是統帥的他毫無怯意,卻也不是她身邊那婢女的無知魯莽,而是一種臨危不亂的淡定。那時候他就知道她絕不是什麼沒見識的農家女。
麵對靳澤的刀時還能從容應付,救生命垂危的自己時也是鎮定有序,有膽有謀,後來麵對當時的良王妃蕭怡如和原太子妃的步步相逼還能胡八道,機智周旋,當著當時的太子衛宏的麵不動聲色地傳遞消息……這樣的女子會羞澀膽怯?
不過是偽裝罷了。他知道她所做的不過是為著防他。
耍聰明。
先前不過是懷疑,等靳澤歸降後,他還有什麼弄不明白的!
蕭怡如也好,東方熠也罷,都以為他蒙在鼓裏,豈不知他若不是事先調查得清楚明白,怎會把一個來厲不明的女子賜婚與他的將軍?
這個大膽的,敢於在聖上麵前耍花槍的女子!
如此聰慧又是如此美麗勇敢!
今夜就要屬於別的男人了!
想起她穿著嫁衣的樣子,景熙皇帝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那道密折被握得團成了一團。
折上密奏原太子妃獨孤紅母家兄長西蜀國國君聽聞妹夫亡故妹所生子病逝後,大怒。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史上打著複仇旗號侵略他國的戰爭不在少數。
東夏虎視眈眈,西蜀又不安定,北冥剛剛和親,卻也是暗濤洶湧,國內還有衛宏的殘餘黨羽伺機而動。
新朝雖立,卻是危機四伏,正是用人之際。
既然都不想他知道,那他還是裝糊塗的好。
不過是一個女子。
年輕的皇帝展開拳頭,拿筆畫朱批,低著頭,沉聲吩咐:“傳靳澤和驟夏來見。”
劉白答應一聲,忙去傳旨,剛走到門口,景熙皇帝又道:“通知尚寢局,朕歇在楊良媛那裏。”
劉白答應一聲就去了。一路上心裏暗暗嘀咕:又是楊良媛。要聖上寵楊氏吧,這楊氏在原太子府就是個良媛,進宮後,聖上也沒進她的位,每侍寢過後還賜不孕的湯藥,要不寵呢,卻常歇在她宮裏……
真是聖意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