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紫一見,就要上前。
惟娉一把拉你她,低聲道:“他們人多,又是強壯的漢子,我們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能硬拚。” 她摸了摸掛在腰間革帶上的刀。聖上的這把刀巧而輕快,為了防身,她才找出來帶在身上,實在不行,拿它嚇嚇人也好。卻也隻能是嚇人罷了。
潘紫急道:“那怎麼辦?這些狂徒不知道碧雲娘子是國公府的千金,隻怕會吃虧……”
惟娉道:“快去找管理治安的兵卒來……”
那個自稱父親是同知的林公子卻已經等不得了,他吆喝著讓圍著的五六個人上前:“去,請了這位娘子去同知府做客。”
碧雲大喝一聲:“我看誰敢!你父親是同知?我家是鼎國公府,你膽敢胡來,我定讓我父親製你的罪!”
林公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娘子真會開玩笑,你若真是國公府的千金,會隻帶一個人還穿著廝的衣服出門?那國公府也太沒規矩了吧?勸娘子千萬不可胡,壞了國公府的名聲,國公爺也不會輕饒你。來人,抓起來!”
不隻林公子,周圍的人也沒人相信碧雲的話。別國公府的千金,就是一般的富裕人家,也不會在沒有男子和婆子們的陪伴下就讓年輕的女子在街上亂逛的。
五六個大男人就要動手來抓碧雲和茶香。
去找兵卒隻怕來不及了,惟娉顧不得那麼多了,抽出短刀跑過去擋在碧雲和茶香身前。喝道:“誰敢過來!”
那五六個大漢和圍觀的人忽然全愣住了。
惟娉以為這些人是被短刀嚇住了,趁著他們發愣的機會。拉了碧雲就跑。
她這一跑,讓林公子和他的幫閑們驚醒過來。林公子狂喊:“抓住那個美貌的哥!抓住他每人賞十兩銀子!”他一邊追著人,一邊回味著剛才心裏的震驚,這哥兒真是太美了,美得不像這人間的人……
街上這一亂,酒樓上的顧客們就有些人被驚動了,紛紛轉頭向下看。其中一個穿黑底紅花紋袍子的男子見了,招手叫了幾個跟著的人,也沒話,隻瞥了一眼惟娉和碧雲跑著的方向。那幾個人立即會意,快步下樓,走進人群裏。
黑衣男子也快步下樓,走的卻是另一個方向。
惟娉和潘紫拉著碧雲頭也不回地跑,可一來人多,二來力量,哪裏跑得過五六個大漢,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了。
忽然有幾個頭戴麵具,身穿竹青色箭衣的人從人群裏鑽出來。擋住了林公子和他那幫人的去路。
林公子氣急敗壞,剛要張口罵人,大漢之一一揮手,把他斬暈了。再看那五六個幫閑,也一一倒在地上。
周圍的人見這些大漢個個身姿凜凜,還頭戴著鬼麵。真像閻羅殿裏上來的勾魂使,滿身都是殺伐之氣。膽的就紛紛避開了。膽大的就看他們腰懸的龍鳳雙環的儀刀了。儀刀,那可是宮中內衛的配刀。這些人隻怕是內衛們。阻礙了他們辦差罪過可大了。看客們便都紛紛避開,裝做什麼也沒看見。
這幾個大漢打暈了人,再一人一個,拖起躺在地上的狂徒,快步走了,一眨眼間就消失在人群裏。
這場騷亂立即被人群掩蓋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惟娉和碧雲隻顧跑,根本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
碧雲停了下來,順勢扶在一個攤的架子上,大喘著氣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實在……跑……不動了,你……你們……走吧……”
惟娉也覺得累,卻沒像碧雲似的快癱倒了。她見碧雲實在跑不動了,忙回頭看,見後麵的人並沒追來,稍放了心。再看身邊的人,卻隻有潘紫,茶香早不知哪去了。
潘紫低聲道:“我開始拉著茶香了,隻是後來她跑不動了,我隻好放開她的手……她一個婢女,沒事的。”又低聲嘟嚷:“到底是千金娘子貼身的丫頭,就是嬌貴,不像婢子,皮糙肉厚,跑也跑得動……”語氣裏有著隱隱的輕視。
惟娉想也難怪潘紫起了輕視之心。若她們也像碧雲和茶香這樣,在東夏國逃亡的時候,隻怕不用人家追,累也累垮了她們。潘紫不明白,這些大家千金,動則坐車乘轎,哪裏有鍛煉體力的機會,當然跑不動。
惟娉也不理潘紫的報怨,扶了碧雲道:“怕是那些狂徒還要找過來。歇過這一陣,我們就去燈樓吧,那裏畢竟安全些。”
碧雲推開惟娉的手,堅決地道:“不。我不能去燈樓。”黑白分明的眼中全是焦急的神色。“你去吧。”
惟娉知道她不會改主意了,便又道:“那我們去燈樓叫人來,跟你一起去。無論你要幹什麼,我是萬萬不會放你一個人去冒險的。”
碧雲又想也不想地拒絕:“我不能讓人知道我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