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懷心情或看舞聽歌或歌舞盡歡,正得趣間,忽見一隊人匆匆趕過來,分別找了昭華郡主和靳澤,跟兩人耳語數句,兩人連招呼也來不及打一下,就匆匆走了,昭華郡主的臉色還變得惶白。
惟娉正想著定是皇家有事發生,才如此匆忙找了昭華郡主回去,想必皇帝一家急著趕回城,東方熠大概也會跟著……就見東方熠的貼身家將候五大步走來,向惟娉施禮,低聲道:“伯爺有要事先歸,命令在下保護夫人。拍爺為防事發突然,夫人稍後最好也回府。”
惟娉看了眼燕羽,低聲問:“可知伯爺為何事歸?”
候五看了眼燕羽。
燕羽裝做看歌舞向外渡了幾步,避開主仆兩人。
候五才壓低聲音道:“是宮裏傳出的消息,是太上皇不好了。”
惟娉想到若是太上皇有什麼不好,少不得進宮去慰問,還是有些準備才好,於是叫人找了碧雲來,心內千不願萬不願,也隻得壓下離別的不舍,客客氣氣地和燕羽告別,領著一家子人回府——心裏直恨這太上皇不好的太不是時候,害得她和哥哥相見的時刻如此之短,她本來以為至少有一日的時間跟哥哥相處呢。
回到府裏,見黎夫人青色翟身九枝大釵的正式裝扮坐在堂上,朱氏陪在身邊,正:“萬一太上皇就此歸,那可是國喪,必是要守喪三年的。妹妹的婚事再不定下來,可就真耽誤了……”見惟娉帶著碧雲等一幹人進來,立時停口不。
黎夫人眼皮也不抬,正眼也不看惟娉,冷著臉道:“快穿戴了,宮裏一有消息,就得起身進宮。”惟娉也不多話,施了禮就扶著潘紫和碧歡的手回了自己的屋子換衣服。
惟娉一離開,黎夫人就狠狠將手裏的越窯青瓷茶盅撴在案上,咬牙道:“看把她輕狂的!”
朱氏忙上前替黎夫人揉胸抹背。笑道:“母親別氣。弟妹年輕,不知輕重也是有的。”又瞟了眼碧雲,笑微微地道:“隻是別代壞了妹妹。”
這話又戳中了黎夫人的心病,臉色更陰得滴下水來。
碧雲瞟了眼朱氏。冷冷道:“大嫂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哪裏壞了。讓大嫂念念不忘?”
朱氏欲辯。碧雲卻看也不看她,向黎夫人道:“母親可有答複鎮公國蔣家?如若還沒有,女兒願聽母親安排。”
黎夫人不由得怔住。過了半刻,猶不相信,問道:“你是……答應和蔣家的婚事了?”
碧雲卻不答,向母親施了禮,扶了貼身侍女茶香的手慢慢走出去,微晃的身形和飄飄的腳步,像她是一縷無憑無依的幽魂飄無歸處。
碧雲早上的態度還那樣決然地反對,跟著二哥二嫂出去了這半日,回來就改變了主意,可見是惟娉對碧雲了什麼。黎夫人有了這個推斷,不但不寬心反倒更氣:“自己的女兒竟然不聽親生母親的話,偏對一個外人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