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裏有些調笑，可是手心裏已經緊張得冒了汗。
嘉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又癟嘴哭了，摟著他的脖子抽泣。
“爸爸，我想讓方叔叔的當我爸爸，這樣他們就不會罵我是沒人要的小野種了。”
親耳聽到這種惡毒的咒罵，方鳴氣得渾身發抖，卻將所有暴戾的情緒藏匿起來，溫柔哄慰嘉姝，直到小姑娘哭累了沉沉睡去。
他沉著臉走出病房，撥了電話出去。
“把當時的監控發給我，順便教教那三個小孩兒的父母怎麼教育孩子！”
幼兒園的老師思來想去還是通知了沐瑤，她不多時就匆匆趕來，看見方鳴站在病房門口時還有些意外。
“嘉姝沒事，讓她睡一會兒吧。”
方鳴拽住沐瑤的胳膊，把她帶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把手機遞給了她。
視頻裏清晰記錄了當時的情況。
沐瑤渾身發抖。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嘉姝帶回來的，都是我的錯……”
她明明看出了這件事對嘉姝的打擊，卻沒有放在心上，讓她獨自遭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惡意。
看出她情緒不對，方鳴攬著她的肩膀把人摟進懷裏。
“別這麼想，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靜靜摟著沐瑤，直到她情緒平穩下來，才把想要認嘉姝為幹女兒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現在很沒有安全感，我從小看著她長大，早就已經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了，我不希望她的成長裏有父愛的缺失。”
沐瑤遲疑了，黎震南本來就認定了嘉姝和方鳴的關係，如果這時候有這麼一出，那情況豈不是就更加複雜了？
可是嘉姝受欺負的畫麵還曆曆在目，沐瑤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點頭應了下來。
“好。”
從那天開始，她的生命裏就隻剩下嘉姝最重要了。
幾天之後，在家養病的黎廷回到幼兒園，第一時間聽到了這一連串的事情，他隻覺得不可思議，惡狠狠收拾了那三個欺負他妹妹的家夥後，就衝到了醫院去。
病房裏隻有嘉姝一個人。
他推門走進去，來的路上怒氣和背叛感已經消散了大半，看見嘉姝蒼白懨懨的神色後，更是什麼質問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你好點沒有？”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這時候竟然有些小心翼翼。
嘉姝仍然抱著畫板，隻是這次的畫上已經不再是四個人了。
她抿抿嘴唇，“我沒事，你是從學校跑出來的吧？老師一定會打電話跟你爹地告狀的。”
言語之間把兩個人的關係劃分的涇渭分明。
黎廷腦子一懵，“我爹地也是你爹地啊！你是我妹妹，我來看你，他不會罵我的。”
病房裏突然安靜下來。
嘉姝垂著腦袋搖頭，聲音很小，“不是的，黎叔叔不要我們了，你有新的媽咪，我也有新的爸爸，所以你不是我哥哥了。”
黎廷懵得說不出話來。
嘉姝飛快抬眼看他，又猛地低下頭去，“反正你不是也很喜歡你的新媽咪嗎？就像我喜歡我的新爸爸一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會欺負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