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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女丐(1 / 2)

黃金童好歹上過兩年大學,對大學周邊比我倆熟,可他那個年月的經曆,參考價值也不甚大,九十年代的大學生,還講究寫情詩呢,小湖邊柳樹下,男女牽個手激動半輩子,到如今,大一不開房,八成是文盲,學校邊上小旅館比小吃店都多,可我們住不起,我身上自然是沒錢,張舒望和黃金童搜遍全身,一共四百出頭,這還是防備有個山高水低,應急的錢,哪裏舍得花。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倒沒什麼,在野外露宿慣了,隨便往街邊一躺,一覺到天明,但黃金童和張舒望不行,特別是張舒望,一夜寒宿,凍出個三災六難來,我們倆兜不住。

不過張舒望好歹跑了一輩子江湖,會看街麵,魯大門口馬路兩側全是小商小販,張舒望見不遠處有一個卦攤兒,挑著一個布簾,上麵寫著,專測姻緣。

在學校旁邊,測姻緣的生意應該不錯,地攤上擺著幾個黃符,畫的似是而非,信手塗鴉,一看就知道沒有師承,純是出來蒙人的,再看符上寫的字,差點把我氣樂了,什麼鎮狐狸精符,天師迷帥哥符,迷土豪符等等,九十九塊錢一張,都是哄小女生的,再一看那算卦先生道貌岸然的樣,我一口氣沒憋住,吃吃的笑出了聲。

張舒望上前給算卦先生陪個小心,張口問道:辛苦辛苦,是和字兒?

他說的是當年江湖黑話,見麵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問是不是和字兒,翻譯成白話,意思是:是不是朋友。一般走江湖跑碼頭的聽人問和字,會說是和字,誰也不會平白無故傷和氣。

可張舒望這一套是老黃曆了,如今哪有人會,那算卦先生根本不懂這路唇點,把眼一瞪,見是個老頭,不厭煩的支應了一聲:什麼字兒?我這裏不測字。

張舒望很有耐心,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算卦的攀攀道行,說道:“您這不是擺的金嗎?三江五湖皆兄弟。”

江湖路數四大門,金評彩掛,金就是指算卦、扶鸞、看陰陽,評是吃張口飯的,說書的唱曲的,彩是變魔術的,掛是打把勢賣藝的,胸口碎石,金槍刺喉,耍旗杆,玩石鎖,滾流星叉,單刀進花槍等等。尚有蜂麻燕雀四小門,更有十二相:巾、朵、皮、目、柴、馬、離、降、風、火、隨、謠。

單說這金字門,就有九金十八汗一說,金門分九種,汗門十八種,汗門就是賣藥的。比如訓練畫眉鳥抽簽算卦,叫嘴子金;掛攤上擺著八卦六爻,奇門遁甲,文王三錢,就叫擺的金;又比如你路經掛攤,算卦的就開始念叨:畫山難畫高,畫樹難畫稍,哎呀,這位仁兄,你印堂發暗,山根輕浮,不日怕有刑名官司,所謂禍出雀角,訟起鼠牙……這叫揪金。

還有摸骨的,在市麵上立個鏡子,寫著:坐地不語,我非啞人,先寫後問,概不哄人,這叫啞金;還有一種冠冕堂皇,壓得住台盤的,出入豪門府邸,叫戧金。金字門真傳有五,前棚,後棚,玄關,炳點,托門。這叫生意口兒,但關鍵還是“簧”扣的準不準,金字門各種簧口,開門的就是地理簧,比如,舊時山東章丘人營生不過三,打鐵、綢緞、種大蔥,掐地理簧的時候,胳膊粗就是打鐵的,身上幹淨就是綢緞莊字號裏的夥計,農夫打扮就是種大蔥了。在外地,山西汶水人,開幹果鋪子,山西榆次做糧油,山西五台,文殊菩薩道場,出軍政人物,煙台福山人,多開大飯莊子,膠州人殺豬的多,曹州府多出兵將,河北定興,澡堂子、煤鋪。還有現簧、水火簧等等等等。

張舒望所言的擺的金,隻是金字門一個小小的分類,金字門要是講全的話,能成一部大書。那算卦先生聞聽擺的金,一臉茫然,變了臉說道:“我說你這麼大年紀了,怎麼不會說人話?我這忙,你要不算卦,別地方溜達溜達。”

張舒望碰了一鼻子灰,嘟囔了一句:“哦!是個空子。”

空子的意思,就是指外行人,說行話聽不懂。

可歎世風不古,人人急功近利,現在跑江湖的,連自己這行的生意口是怎麼回事兒,都搞不清楚了,張舒望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黃金童匪氣雖大,也是初來乍到,敢怒不敢言,我們三人見不是話頭,隻得走開。

隻見街邊商鋪鱗次櫛比,極是繁華,商鋪之外,是些學區房,貴的令人咋舌,走到街角,是個小小的農貿市場,有一個殺活雞的商販,將雞籠子鴿籠子擺在沿街。

我們走的力乏,坐在路邊沿石上休息,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放眼四望,燈火萬家,下班回來的人們,正在忙著接孩子買菜。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一籌莫展。

黃金童一邊看人家殺雞,一邊嘟囔:走了一天了,肚子早空了,要是能燉隻雞,該多好啊。

作為趕蟲人,我得時刻留意身邊小動物,說話之間,我見雞籠裏有隻雞不同尋常,拿手指著雞籠子對他倆說:“這籠子裏有隻雞,肚子裏肯定有雞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