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童不緊不慢的劃著船,好像沒事人一樣,隨著海浪上下浮沉。
雖然就來了他一個人,但我還是深感欣慰,畢竟看見了自己人,不再是孤軍奮戰。
我慢慢走向了掃雪真人,心中的壓抑與恐懼越來越強,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恐懼,走路的時候雙腳不由自主的打晃。
那一段路程不過百十米的距離,我竟感覺走了一個世紀。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個位置是祭壇,隨便往沙灘上一站,和掃雪真人麵對麵,相距大約十來米的樣子,我不敢走的太靠近,受不了他的氣場。
近距離觀察之後,我發現掃雪真人的臉上布滿了鬆樹皮一樣的皺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令人生厭的黑,隻有雙眸還是亮的,隻不過亮的有些邪乎。
我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掃雪真人先發話道:你就是王得鹿咯?
我說道:正是,我久仰你的大名。
掃雪真人裂開滿是皺紋的臉說道:都是些虛名,我還是聽師兄說起過你,後生可畏啊,我那徒弟劉長河,就是栽在你手上的吧?
我解釋道:老先生,這話有些冤枉我了,那是蟲母遺卵將其吞噬了,怪不到我頭上。
掃雪真人點點頭道:這麼說也對,都是我沒有囑咐到他,其實也沒什麼的,我心裏不是很介意,這個世間每天都在死人,死個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句話說的我心中打寒顫,盡管劉長河不是我殺的,我還難受過一小段世間,畢竟他和我年紀差不了幾歲,大好的生命就讓前前後後這些破事給斷送了,正常人都應該感到惋惜才對,更何況是師徒關係,不管怎樣是有感情的吧?沒曾想到掃雪真人是如此之薄情,視生命如同草芥。
掃雪真人又說道:常樹萬的斷臂是你們造成的吧?
看來掃雪真人是非要找出我的一個茬口,不就是想把我祭掉嗎,還用找理由?我因說道:不錯,我們之前是有過矛盾,並且動了手,雖然我們也是在保命,但畢竟有不對的地方,這件事上我們有罪過。
我說的不是客氣話,是心裏話,不排除當時有別的解決方案,盡管大家都在拚命,以死相博,可畢竟我們重傷了常樹萬,林幕蟬難辭其咎。
掃雪真人說道:既然你也承認自己有罪過,我這次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幫我做件事吧。
我心知他是要將我祭掉,但還不敢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因為假裝不知道,更容易行事。因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也問你一件事,1193特殊任務連八百多人是怎麼憑空消失的?
掃雪真人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不妨告訴你,他們被我孵化了蟲母遺卵,也算是死得其所,死的很有價值,你不用太過糾結。
我沒想到掃掃雪真人會說出這種無恥的話來,什麼叫死得其所?什麼叫很有價值?八百多人就這樣死掉,他竟然能讓我不用糾結,我承認自己在誤打誤撞之間也孵化出了蟲母遺卵,但那不是我本心所為,是陰差陽錯之間造成的,並且一開始我失去了那些蟲類夥伴,傷心了好久,可話說回來,和蟲類感情再深,也不能代替人,就如同喜歡寵物狗一樣,不能將這種感情超越人之生死,如果路遇一個塊餓死的人,自己隻有一條狗,可以殺狗救人,畢竟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飼養者雞鴨,吃著牛羊,雖然也珍愛其生命,但大抵要排在人之後,死了人這種事,和死了蟲完全是兩個概念,掃雪真人真的是殺人不眨眼,我不由得十分憤恨,情緒異常激動,可能和掃雪真人給我內心中的壓抑感也有關,我帶著哭腔說道:八百多條人命在你眼中隻是一種孵化的飼料嗎?
掃雪真人笑道:嗬嗬,年輕人,你隻說對了一半,我能用的上他們的命,是他們的福分,我如果用不上他們,他們連飼料也做不了,我說他們死的很值,已經是抬舉他們的。
我聽了這句話之後,氣憤難平,兩手拳頭緊握,心中發狠道:如果我有機會,我一定手刃此賊,不能讓他再禍害人了。
有的人也殺人,也做錯事,比如胡解放,但這位老哥心中,有殘存的良知,到最後幡然醒悟,這種人在神靈麵前,應該也可以自我救贖,但掃雪真人這種人,是不可能認罪的。
又比如何半仙,當年也在暗三門江湖中做下許多可圈可點的壞事,但到最後,他望峰息心,不再去打打殺殺,隻不過心中有一段自己的信念,那就是將金光射字的奧義傳承下去,這是晚年唯一的寄托,也是為了不辜負亡妻,不失為浪子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