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鄰多次擔任士燮的使者,和廖化進行溝通,他沒有普通文人的那種迂腐和書生氣,倒是讓廖化產生了不少好感。
不過,好感僅僅隻是好感,廖化也不會因為桓鄰的三言兩語,就輕易出兵。
隻要士燮沒有舉起反旗,交州兵的立場就值得懷疑。
麵對士燮的示好與提議,廖化既沒有表現的太積極,又沒有表現出冷漠。
廖化質疑道:“如果士燮將軍真心決定棄暗投明,他完全可以發揮兵力優勢,偷襲呂岱,立下頭功,而不是派先生和我聯係,白白浪費寶貴時間。”
“江東軍嫡係部隊在廣信城下損失慘重,此刻正是敵人最虛弱的時候,士燮將軍起兵之後,必將獲得輝煌戰果。”
麵對質疑,桓鄰沒有一絲猶豫:“如果隻看士燮將軍和呂岱的軍力對比,呂岱的確不是我家主公的對手。”
“可是,士燮將軍坐鎮郡城龍編,距離前線太遠,即使派出快馬趕到前線,也需要至少半天的時間,前線各支隊伍分散在多個防區,不管是接受命令,還是聯合作戰,都需要時間,倉促起事,很可能提前暴露目的,殺不了呂岱還是小事,耽誤了廖將軍的計劃,可就糟糕了。”
桓鄰的理由看上去充分,在廖化這裏卻並不過關,士燮不願與呂岱正式撕破臉,並非是實力問題,而是態度問題。
聽從士燮的建議,順著交州兵防線出兵,的確可以避開江東軍的防線,卻很可能誤中江東軍的詭計。
如果士家真心投降,最大的好處並不是擊殺呂岱,而是避開諒山堅城,暢通無阻的南下交趾郡腹地。
從桓鄰的口中,廖化沒有辦法掌握更多準確情報,他隻有依靠自己的經驗做決定。
不接受士燮的建議,漢軍很可能頓兵諒山城下,增加南征的難度和成本。
廖化決定出兵,為了避免中計,他準備親自走一趟,根據現場見聞,決定是否接受士燮的善意。
廖化沒有詢問交州兵的駐軍地點,反而問起了呂岱的情況:“桓先生從龍編城出發,連夜趕到這裏,必然穿過江東軍的防線,江東軍的主力在哪裏布防?”
桓鄰的臉色很糾結,士燮給他的命令,是接應漢軍南下,如果桓鄰給廖化提供太多情報,廖化很可能會繞開士燮,自己帶兵攻擊呂岱。
一旦交州兵沒有辦法在反擊呂岱的行動中起到重大作用,或許會讓士家在戰後的利益分配中處於不利地位。
桓鄰是士燮的親信,當然要把士家的利益考慮在前麵。
桓鄰也不能保持沉默,如果他引起了廖化的不滿,不能在漢軍和交州兵之間建立信任,必然會破壞士燮的計劃。
桓鄰說道:“為了見廖將軍,我沒有經過呂岱部將士的防區,我聽說,呂岱在諒山城外的山上布防,可是,江東軍駐兵的具體方位,我並不清楚。”
“在下鬥膽建議,廖將軍按照士燮將軍的建議穿越我軍防線,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從背後對江東軍發起突襲,還可以調動敵人出兵。”
桓鄰輕輕咬住嘴唇,“我以自己的性命擔保,士燮將軍真心歸順大漢,我願意留在將軍軍中擔當人質。”
看著一本正經的桓鄰,廖化突然笑出聲來,桓鄰的性命根本不能和漢軍將士們的生死相提並論。
廖化說道:“我沒有任何質疑士燮將軍的意思,先生倒也不必著急。”
“士徽將軍也在軍中,他一直擔心士燮將軍的身體狀況,先生既然來了,不如和少將軍見一見。”
盡管不在乎桓鄰的死活,廖化卻需要這個人質。
即使沒有桓鄰要求,廖化也得把他扣在軍中,桓鄰既可以成為漢軍的向導,也可以成為兩軍的聯絡人,及時和交州兵將領做好溝通。
為了避免漢軍的調動驚動江東軍,讓呂岱產生警惕,漢軍沒有直接分兵南下。
清晨。漢軍故意大張旗鼓,全軍將士出營伐木,擺出一副強攻諒州城的姿態。
漢軍大量士兵出營,卻隻有少部分將士回營。
經過這一番操作,廖化在營外集結了近三百將士,都藏在山林中。
這些人也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漢軍南下偷襲的部隊。
廖化雖然帶上了桓鄰,卻沒有帶著士徽離開,士燮的這名長子依舊留在營地中,協助管理漢軍主力的丁奉。
丁奉的任務就是等信號,廖化順利和交州兵會合,穿過江東軍防線之後,便會派人通知丁奉出兵。
士徽的作用,就是一個低配版的桓鄰。
趁著諒山城下漢軍大張旗鼓施工,吸引江東軍注意的時候,廖化統兵輕裝疾行,一點點接近交州兵的一處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