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顧爽爽一下子失去了反應,嚇得,劉海垂著,黑發垂著,小可憐的呆呆老實樣子,小嘴兒還給他傻傻地半張著。
沈墨城的心那片刻就柔軟了,好酥。
但樣子還是要做做的,不聽話就要挨訓,上前一步,俯身與她驚慌不已的視線相平,板起臉:“誰給你的膽子背著我吃辣椒?”
顧爽爽在他走過去,在他那股強烈的氣息壓迫過去時,劇烈咳嗽起來。
嘴裏還有東西,呼吸不暢,嗆到了。
她嚇得趔趄了好幾步,在他皺眉伸臂過來要碰她時,尖叫著飛快地轉身,慌亂往樓梯上跑。
腿張開好痛,拖鞋也掉了一隻,顧不上了,顧不上了,最快的速度跑回臥室,反鎖上門!
沈墨城緩步走到樓梯中間,撿起那隻翻過來的黃色小棉拖。
俊顏,就那麼,一寸一寸陰霾了下來。
怕他怕到這個程度?一眼都不能見?
他給了她三天的時間,這幅視他為洪水猛獸的樣子,他沒耐性了。
……
一個小時後。
顧爽爽的臥室門被敲響。
“太太,是我。”
聽見是周嬸的聲音,顧爽爽才打開了門。
門外,周嬸一臉愁容,眼睛有點紅,“先生很生氣我不顧你的身體私自給你辣椒吃,他剛才當著所有傭人的麵把我辭退了,殺雞儆猴,說以後誰再敢溺著你,一樣的下場。太太,對不起,我得離開了。”
顧爽爽站在那裏,臉色煞白。
顧爽爽站在那裏,臉色煞白。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耳中字眼,停留在‘先生很生氣’‘離開’上麵。
隻是吃了點辣椒而已,非常非常小的事,她一直吃辣椒,個人的喜好,這在他眼裏也是錯嗎?
未免太霸道獨.裁!
“周阿姨,他有病!你別理他。”顧爽爽氣的嘴唇抖著,伸手拉住周嬸的手。
周嬸立刻看了眼斜對側隔了好幾間房的書房,房門緊閉,她回頭,對顧爽爽做了個噓,表情忌憚。
那布滿老繭給了顧爽爽很多照顧的手,慢慢地從她小手裏抽出來。
周嬸怎麼不難過?先生是很好的雇主,優雅大度,也不苛刻,給的工資很高,傭人都很愛戴他。
但也知曉他的脾性,鐵麵起來不容置喙。
是她太依著太太了,平時在花溪別墅,主仆生活比較隨性。
周嬸忍著不舍,隻得好好說:“太太,先生從不開玩笑的,司機在外麵等著,我得去收拾行李了。”
“不,不要!”
顧爽爽見她真的轉身,慌了。
“阿姨,是我非要沾辣椒,是我逼你做的肉絲麵,關你什麼事!你不許走。”
“太太……”
“我不讓你走!”顧爽爽雙手去攥周嬸的手,說著說著,眼眶發紅,很委屈,哭了。
她這一哭,周嬸也哽咽,相處兩年,都是有感情的。
“周阿姨,別拋下我。”她啜泣著,很激動,拽著周嬸的衣袖,像要被丟棄的小狗。
住在這裏本就陌生,隻和周阿姨熟悉,周阿姨都走了,她的日子該怎麼過?
小霜還在三亞旅遊,就算回來了,小霜也不可能來這裏成天陪著她。
她不要一個人麵對這突然變了的一切,麵對陌生的他。
不要……
“太太,你聽話啊。”
周嬸紅著眼睛,抬袖不忍地給她擦眼淚。
顧爽爽抽噎著,別開臉,眼淚甩進長長的發絲裏,冰冰涼落在頸子上,蟄得她彷徨無助,心也寒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