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全部交付過去,無疑是把好不容易零零碎碎縫合的傷口再生生撕裂一遍。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顧爽爽不是不心動的,那天湖邊被他救上岸,意識斷斷續續清醒過,聽見陸熙離的慘叫,聽見他的哭聲。
好像叔叔和陸熙離之間,並不是單純的青梅竹馬分道揚鑣,似乎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事情。
沈墨城說到這一步,已經交心,“現在再問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顧爽爽望著他英俊深邃的五官,神情掙紮,這其實就是一個願不願意再度把自己全部交付到他手中的問題。
有過被他兩次不顧的經曆,對他滿滿的一頭熱,對他百分百的信任,有了裂痕。
承認他主動提陸熙離戳到了她在意的關鍵,可是發生過的事怎樣當做沒發生?他給了她害怕的記憶,或許可以用他的疼寵來麻痹自己,但夜深人靜時的噩夢,她該怎麼對付?心涼過,要再度捂熱也需要時間,顧爽爽很清楚,短時間內她沒法忽視這裂痕。
男人的神情在等待裏,一寸一寸淬了寒冰般空敗,那些由她的沉默鑄造的冰塊把他的身軀封住。
沈墨城發現自己不能再看她,她的猶豫她的沉默給了他最徹骨的打擊。
小小的房子死寂如海。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僵局。
顧爽爽一愣,看向房門,沈墨城看向她。
她似乎遲遲沒有開門的打算,二十歲的女孩怎樣遮掩自己的表情,在他三十多歲的男人眼裏,該泄露的還是泄露了。
敲門聲持續不斷。
沈墨城疲憊發紅的眼眸一凝,伸臂過去攥牢她的小腰,帶著她一個轉身,將她推到門前!
顧爽爽慌措不安裏,他旋開門鎖。
門開,男人隱到門後。
門外立刻傳出男性焦急的聲音:“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害我擔心以為你暈倒了。”
顧爽爽一臉發僵,說不出話。
陸皓軒往她身後的房間看一眼,皺眉:“讓你搬到我房間你怎麼不去,就在隔壁你也偷懶?對了,這是轉學手續,全部辦妥!有了這個你離他遠遠的,開始真正的新生活,別盯著我了,收拾一下跟我去吃飯,我回去一周而已,又瘦了!”
顧爽爽整個人是麵對這情況的無措。沒有想到陸皓軒會來的如此快,他電話裏說今明兩天送來,顧爽爽下意識就以為是明天。
“怎麼不接?”陸皓軒拿著文件的手動了一下。
顧爽爽在身側那股沉默到詭異的冰窖裏,無法動彈。
小臉蒼白,呆僵,大大的眼睛紅紅的,淚痕殘留,直直看向陸皓軒,卻不敢發出眼神信號。
門裏站著將自己氣息很好隱藏的男人,能把她麵部的每個細微表情看透。
“爽爽?”陸皓軒重新皺起了眉,叫了她一聲。
那棕色的檔案袋和轉學的文件袋遞進了門裏。
顧爽爽眼神一閃,驟然驚醒似的,伸手要把文件連人一起推出去。
身側倏地一陣冽骨疾風,男人包裹在白色襯衫下的有力手臂一把將那疊文件奪過!
動作快得顧爽爽做不出任何反應。
而門外站著的陸皓軒處在視線的盲區,隻看見了男性修長冷白的骨節一晃而過,緊接著,他就被突如其來的關門撞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