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夕把頭扭到一邊,小臉僵巴巴的,一呼一吸都在發顫。
單眼皮薄薄的,光線下特別白皙,眼睛卻很大,鼓著,看得出來很生氣。
他這麼輕鬆,他這麼淡定,吻了她,喊了她幾句小寶,說了一點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下說出來的也許根本就不能代表什麼的話,然後就可以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不用聯係她,不用作說明,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麼,讓她一顆心上上下下,魂不守舍,惴惴不安。
他從來都不會懂,在他的麵前,控製不住心跳的那種無力的感覺,覺得自己很糗可是仍舊無力的絕望感覺。
她可以在別人麵前很瀟灑很瀟灑,在他的麵前,她就像一條隨時就能被捏中的小蟲子,任他怎麼樣了。
“哭什麼?”他聲音啞了,溫潤的長指伸過來。
池夕把臉再一扭,痛苦地眨了下眼睛:“你到底要怎麼樣?”
男人這麼望著她,路燈下她的臉小小的,瓷玉一小點,他的眼神就那麼深,深黑湛沉,融了墨,危險又帶著點點壓迫,手指用了點力掰回她的下巴,小小的一點捏在拇指和食指指尖,指腹略摩挲。
他眯了眼眸抿起薄唇,瞧著她嘴角的黑色小疤,視線幽深著皺眉說道:“婚禮上就跑了,從小是這樣的性子,我給你時間。等三四天,可不是等你和別的男人相親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不是神。
這麼多年被他晾著,以任何他夠絕情的方式晾著,真的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太多太多次,一顆心剛開始激烈跳動,就墜入冰寒深淵,一切都是自己多情幻想的下賤感覺,他也永遠不會懂。
她始終不說話,小眼淚流個不停。
男人修長的大手從她的腰往上,在背部停住,輕輕拍著,像小時候哄她一樣,拍著拍著,啜泣就會好一些。
她真的好一些了,他低頭,薄唇尋到她耳畔,輕聲說與她聽,有些緊張,他皺眉閉緊了眼眸,嗓音幹燥:“小寶,在一起吧,我們。”
池夕一動不能動,右手十指,被他骨節分明的長指強行打開,交握住,緊緊的。
她閉眼,沾淚的睫毛顫動不休。
身上的皮膚,幾乎所有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就是那樣一竄而過,久久彌留的戰栗感,池夕的耳朵要壞了一樣。
那股激湧流動的電,過了身體,一遍又一遍,反複打著她。
是這深秋夜晚的風太涼,所以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嗎?
他把她壓在馬路邊上,人家店門邊的柱子前。
說要在一起。
哥哥。
她整個人木木的。
而他無疑是迷人的,真情流露,嗓音那般晦澀黯/啞,有著撥人心動的低迷,這樣要了她。
等了多少年了呢?
他們說最傻的女人,就是選擇無期等待的那種。
寒露裏,池夕夾在他精致的鎖骨裏,被迫仰頭,茫然地望著繁星,呼吸不停地發顫。
他也沒再說話。
比接吻後見麵更尷尬的事,是不是現在?
兩人前麵的馬路上,車來車往,台階下就有行人走動。
可這些都和他們無關了,聽不見,看不見,唯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交錯急促地糾纏。
最後可能是僵住的時間太長。
店裏麵老板打開了店門,重重地咳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