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
“去那邊坐好。”
莫名有些異樣,打量她一眼,抽開椅子入座。
一碗熱乎乎的清湯素麵擺上麵前,她抽開雙手,呼呼地馬上貼到耳朵上,“燙,燙人。”
遞過來筷子。
簡章柯看著她,接過。
江紫琳低了低眼,“瞅什麼,看怪物呢,吃你的!”
落落轉身,咬了咬唇,突然覺得這房子太小,空氣稀薄,又覺得今晚實在詭異。
兩人屈居在此,一前一後洗澡,給他煮麵條,這個那個的……誒怪怪的啦。
給自己也盛了飽飽的一碗,拿上阿伯賞的麵條醬,她也落座。
瞧了眼對麵,他埋頭吃麵,這麼一個粗獷的人,吃相居然一口一歇,挺是優雅。
“有味道沒有?”
點點頭。
她自己嚐了一口,是阿靈一手教出來的味道,和她胃口,不過他不是北方人麼。
揭開蓋子,“麵醬你要不要?”
給他推過去。
這人矜貴地挑了一筷子,蘸在麵條上,一口入嘴,麵無表情。
江紫琳眼睛盯著,又瞅了瞅色澤可口的醬,“好吃?”
淡淡恩了一聲。
她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把罐頭撥過來。
這人長指拎著筷子一插罐頭裏。
“怎麼,我要吃!”
他都沒表情的,寡著麵孔,“這是西南的罐頭。”
江紫琳繼續撥罐頭,“西南的怎麼了,阿伯給我的,我都沒嚐嚐!”
他臉沉,皺起眉,“麵筋好吃嗎?”
搖搖頭,想起那恐怖的花椒胡椒辣椒喪心病狂融合為一體的奇怪北方味道,她就惡寒。
這人嚴肅地賞來一眼,“這味道和麵筋的味道一樣的。”
江紫琳一愣,手立刻撒開。
他薄唇抿得微妙,冷淡的不像有笑,可湛黑的眸底此刻望過來,卻好像蘊著那麼點笑意,低斥:“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不長記性。”
她橫眼睛。
誒?
他怎麼知道?
“哦簡章柯你個變態!你那時候躲在車裏看我出糗?你還知道我買麵筋吃了,真是陰險!”
低頭吃麵,悶聲不吭,眼尾的褶痕卻漸濃。
怒瞪,可她想想當時的慘樣,自己也忍不住嘴角的笑了。
難得安靜,和諧。
桌麵上隻有麵條的吸溜聲。
江紫琳吃到一半有點不專心,這男人卻是食不語寢不語的典型。
她視線不經意地一轉,看到那一提老白幹,一時想起超市小姑娘認真推銷三無產品的樣子,再一聯想這城鄉結合部,其實挺質樸的。
不禁莞爾。
男人吃麵的動作一停,隨她柔和的視線看過去。
江紫琳揚唇,“十塊錢呢,你喝不喝?”
他倒隨意。
北方爺們生來粗獷,就算他出身極好,但簡家將軍世家,家裏從小就沒給他優渥過。
打小兒跟著老頭吃手擀麵,冬天就放一點鹽,燙一壺白酒,就著能吃一大碗。
江紫琳起身去拿,嘀咕,“好像沒什麼度數,但也不想假酒,應該是當地釀造,灌了就來賣的。”
簡章柯擰開瓶蓋一聞,南方和北方的酒還是不太相同的。
可以喝。
他就著麵條,一口一口,難得悠閑,下肚。
對麵這女人也跟著喝。
喝酒的樣子可真不太像個閨女,喝得一小瓶下肚,她那雙淺色瞳仁的大眼睛都像鞠了水兒似的,亮晶晶的,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