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以前每隔小半年都會送些碎銀回去給他補貼家用,可安淮南卻一次又一次地索要的更多。
既是這樣,讓他做些事情有何不可。
可安氏不滿的正是這一點,她輕輕推開穆芷萱,她正色道:“萱兒,你明知道我這些年給他的錢皆是用我的首飾當的,若是繼續放任他這樣鬧下去,那還得了?”
穆芷萱神秘莫測地搖搖頭,道:“娘親,會有辦法的。”
她點起腳尖,在安氏耳邊輕聲說著。
安氏愁眉漸漸舒展。
晚膳過後,穆芷苓悄然去了一趟張太醫處,回來後整個人怏怏的。
回想著適才和張太醫的談話。
穆芷苓隻覺腦中一團亂麻。
當她問張太極關於安氏的病時,張太醫卻說得含糊其辭。
他並非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
因而最後還是選擇了向穆芷苓吐露實情。
安氏的病,並非是什麼大病,隻是穆老夫人不給醫治而已。
穆芷苓良久沒有反應過來張太醫所說,僵在原地問了好幾遍。
最後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樣說來,穆老夫人是盼著安氏死?
她知道穆老夫人素來不喜安氏。
卻不知老夫人竟厭惡到了如此地步。
安氏隻不過是出生低微了些,可當初穆老夫人並未反對,也就代表著她曾經是接受安氏的,可為何到最後要待她薄情至此,連給她看病也不願意?
正想著,天突地下起雨來。
抬頭看著天空,晚霞滿天,夕陽還有一半露在外麵,並未有任何陰雨的征兆。
這天當真是陰晴不定,和人一般。
翠柳撐著紙傘前來尋找穆芷苓,貝殼走在翠柳跟前。
遠遠地嗅到主人的氣息,貝殼大叫起來。
穆芷苓這才回過神,看向貝殼和翠柳。
“小姐,下雨了您怎麼還待在原地啊?”翠柳慌慌張張趕來,穆芷苓這才發現自己愣在 原地已是許久。
穆芷苓輾轉反側了一夜。
次日一大清早穆老夫人便醒了,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穆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擠進房中,一一慰問了一番。
穆芷萱卻突地奔向前,趴在穆老夫人床邊哭了起來。
穆老夫人蒼白的臉有些僵硬,愣愣地盯著穆芷萱,喉嚨處發出一絲沙啞的聲音。
穆芷萱抓住大紅床被,眼淚決堤般從眼眶中滴落。
“祖母,您醒來就好,孫兒昨日跪在觀音娘娘的像前許諾,若是保佑您好起來,孫兒甘願吃齋一年。祖母,您千萬不要有事啊,您若是有事,孫兒和娘親可怎麼辦?”
穆芷萱的哭聲越來越大。
高氏和蕭玉寧見狀,急忙奔過去將她扶起,蕭玉寧柔聲寬慰道:“苓姐兒,老夫人現在不正好好的嗎?你莫要激動,老夫人剛醒,莫要吵著她,到時候你的一片孝心可就鑄成大錯了。”
穆芷萱劇烈地抖動著身子。
胸腔劇烈起伏。
穆老夫人張大了嘴,含糊地說著:“我還未死,哭什麼哭,你們都先下去吧。”
她煩躁地擺了擺手。
穆芷苓急忙走過去扶住穆芷萱。
走至院中,穆芷萱緊緊地抱著穆芷苓,壓抑的她差些不能呼吸。
“萱姐姐,你莫要擔心了,祖母這不是醒過來了嗎?祖母一定會好起來的。”穆芷苓一下一下地拍打著穆芷萱的後背。
穆芷萱紅腫的雙眼睜大些,哽咽道:“祖母真的會痊愈的嗎?”
穆芷苓狠狠點頭,道:“張太醫醫術卓絕,一定會讓祖母恢複的,所以萱姐姐你不要擔心。你剛才那般,真是嚇著我了。”
穆芷萱頹然地將下巴搭在穆芷苓肩上,穆芷苓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可說話卻極盡悲涼之色:“我隻是不想讓祖母像我的娘親一樣,隻能數著天數過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相繼失去祖母還有娘親,我還剩什麼。”
穆芷苓呼吸一滯,啞聲道:“萱姐姐,你還有我,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聽著穆芷萱剛才那番話,穆芷苓心中竟是異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