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寧聽他話裏有話,神情也輕刻凝重了起來,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如今大晉也處於太平年代,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穆宗澤艱難地說道:“如今西嶽邊境是在猖狂,皇上派我去西嶽鎮守邊境。這一去,便不知何時能回來,也不知何時能看見你和孩子。”
蕭玉寧倒也顯得冷靜,道:“如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難不成你還能辭了官,抗旨不遵不成?此事若是換做成我,定然能做得出,可唯獨你穆宗澤做不出。”
穆宗澤點頭,道:“皇命難為,如今我也隻能想著能瞞多久便是多久了。”
蕭玉寧知道他會如此回答,倒也沒有多大的怨言,畢竟在他的心中,皇命比什麼都重要。
“哪怕有一天我和孩子都不在了,你也守著你的邊疆去吧。”蕭玉寧從穆宗澤懷中掙脫出來。
穆宗澤瞧著她遠去的身影,滿臉的無奈。
隻是此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不到兩日這個消息便在整個穆府傳遍了。
這話傳到穆芷苓耳中那一刻,她正在刺繡,而鋒利的針尖猛地刺進手指的皮肉之中,鮮紅的血液溢出,趕緊伸進嘴裏輕輕咀嚼。
她緊張地看著月眉,道:“爹爹什麼時候起身?”
月眉搖搖頭,道:“奴婢也不知曉,隻是看樣子,隻怕也就是這幾日。”
“你快些去探聽清楚情況了再告訴我,我要知道確切的日子。”穆芷苓放下手中的繡布。皺著眉頭說道。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前世比這個時候還要早兩年。
那是爹爹與娘親不和,因為主動請命去鎮守邊疆。
而這一世,定然是有人唆使。
爹爹此番前去,每日的行蹤定然被人追蹤了,因而前世那些信中遼國皇子才會提及父親日常所為之事,讓明德帝更加相信就是父親叛國通敵。
突然一信鴿飛至窗台,穆芷苓從那信鴿腳上取出信紙一看。麵上喜憂參半。
這信是穆芷蘭的。
信中提及她如今已經是遼國的皇子妃。而那甄木竟然當真是遼國未來的儲君。穆芷蘭也相信了穆芷苓所說,因為甄木已經將一切事實的原委告訴了她。
原來穆宗勝的將穆芷蘭養在身邊的原因竟然是想著日後打著複興大周的旗幟,若是穆芷蘭是貞玉公主的女兒。那遼國便可順理成章的出兵。
屆時一些前朝的舊部勢力隻怕也會複蘇,而後周的皇帝並未死去,遼國即可威脅他讓他成為傀儡皇帝,而這整個大晉便當真是掌握在了遼國人手中。
這真真是一步妙棋啊。
也難為穆宗澤用自己的女兒換取了貞玉公主的女兒。
可是穆宗勝為何要這樣做。他分明是大晉的子民,卻苦心積慮經營這麼多年……
除非他不是!從一開始這個穆宗勝就是假的。或者說從鎮州回來這個穆宗勝就不是真正的穆宗勝……
可卻又是哪兒不對勁,事情絕非這麼簡單,但是至少現在她能得出一個結論,那邊是穆宗勝定然和遼國人。甚是遼國皇族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即便是她想到了這些也無用,她要告訴娘親和爹爹去。
爹爹這一去是難以避免了,可他必須千般萬般小心著。隻因前世。穆宗勝從爹爹房中搜出所謂與遼國皇子的來信便是他去鎮守邊關之時發生的。
而後遼國大舉入侵中原,爹爹從西嶽趕至大晉的東部。橫跨了整個大晉的國土,舟車勞頓,卻又迎上大遼的精兵,最後落得大敗的下場。
爹爹雖僥幸逃回,可大晉的精兵卻沒了一大半。
穆宗勝趁著明德帝對爹爹大失所望之時將那些信搜出,爹爹也順勢進了天牢。
她竟是才發現,這一切的布局如此精密。
一場蓄謀已久的算計,無論是誰,隻怕都難以逃脫吧。
穆芷苓此刻對穆宗勝的恨意加重了幾分,那個男人當真是可怕之極。
傍晚時分,穆芷苓去了靜軒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