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軍出征,穆家所有人站在人群最為顯眼的一角看著大軍離開。
穆芷苓站在蕭玉寧身後,沒有看清娘親是怎樣一個表情。
隻是她深知那種離別的煎熬,肯定是溢於言表的。
就像此刻她的心境一般。
鄭黎站在穆宗澤身旁,轉過身四處找尋著。
終是瞧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神情才稍稍放鬆。
回到海棠苑,穆芷苓便在放縱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終究忘了晚膳的時間,待坐到深夜,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失神好久。
說來當真是可笑,自己都已經活了兩世的人了,還這般患得患失,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失魂落魄。
可當真是小事嗎?
五月中的季節算不得太過炎熱,卻讓人覺得煩躁無比。
穆芷苓聽到消息,說皇宮裏,高淑妃解了禁足。
而皇上如今也是夜夜留宿高淑妃的寢宮。
再過些時日,就是十六皇子宋瓔熙的生辰。
而高淑妃也趁著這個時機,宴請了宮裏宮外的有身份的女子前去賞花。
據說五月的牡丹開得甚好,而高淑妃的承德宮據說是牡丹盛開,那場景去過的人都喟歎不已。
而請帖送到了穆家,宴請的名額之中,倒是將穆家所有的女眷都請了去。
時間定在了三日之後。
穆芷苓坐在院中的藤椅之上。
月眉微微蹙眉,道:“小姐當真要去?”
穆芷苓微微頷首,道:“難不成還能不去?”
那高淑妃此番讓她前去,到底是存著怎樣的心思。
六年前她因為花粉的緣故生了一場大病,此事若是她自個兒惹出來的。定然沒有人關心。
可偏生就是這事是有人故意而為之,隻怕這會兒知道她怕花粉的人不在少數,那高淑妃到底知不知曉,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您若是去了,你這身子可如何是好?”月眉倒是比穆芷苓還要緊張些,前些年她可是目睹了這一場大病的發生。
穆芷苓苦笑一聲。道:“月眉。在同一條道路隻能摔倒一次,而人在同一個錯誤上,也隻能犯一次。”
當初她懼怕花粉。如今早已痊愈。
她隻是怕那些有心的人的心思,若是當真想要害她之人,又豈會是這一個法子。
月眉聽懂了穆芷苓的意思,也不再說話。
隻是兩人在院中待了好半晌。也不見穆芷苓有回房的意思,月眉不由焦急了起來。道:“小姐,這會兒快到晌午了,陽光毒得很,您還是快些進去吧。您這樣,若是身子壞了可如何是好?”
穆芷苓倒是毫不在意地搖頭,道:“我這身子又豈會如此嬌氣了。月眉你若是怕曬著了就趕緊些回去,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待會兒便好。”
月眉慌忙道:“小姐。奴婢隻是擔心小姐身子受不了,像奴婢這樣的貧賤之軀,又怎麼會懼怕陽光的毒辣。”
見穆芷苓仍是怏怏不樂的樣子,月眉突地道:“小姐既然覺得家中乏味,不如出去走走。昨日我出去之時,就發現一件極其有趣的事。這京都最大的那間賭坊換了主人,聽說為了圖個開門大吉,便允許人們第一次去的時候用宣紙代替銀子。”
穆芷苓凝神一聽,一聽是賭坊便來了興致,急忙問道:“還看到些什麼?”
“奴婢還看到有人被扔了出來,據說那人輸了錢沒能賠,所以被賭樂坊的人做成了人彘。”月眉想到昨日那樣的場麵還覺得觸目驚心,急忙道:“小姐,您還是別去了,奴婢現在想著有些後怕,外麵終究沒有院牆之中安全。”
穆芷苓卻道:“這院牆之中又能安全到哪兒去?隻是在外麵死了是暴屍郊外,而在這深閨之中,死了便是沒了骨頭。”
這裏,吃人不吐骨頭。
穆芷苓心頭越發沉重,原本不打算出去的她,這會兒也有些動搖了。
這間賭坊的新當家的,隻怕就是穆耀了。
前世賭坊之中發生的那些恐怖血腥的場麵,穆芷苓也是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