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走後,葉檬假裝委屈的一張臉突然天晴,她側躺在床上,半張臉嵌進枕頭裏,朦朧的笑聲隔了一層傳出來:“顧叔叔,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把葉鑫氣得連還嘴都不敢,你真的要報複到葉振濤身上麼?”
顧連筠沒有立即說話,一雙黑眸井然的鎖著她,似在窺探她臉上的表情是否作假,然而,他終究是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輕歎一聲,夾裹著心疼的語氣:“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也要在我麵前掩飾?”
“啊?”她茫然的看去一眼,用被子把口鼻遮住,無辜的眨巴了幾下。
他眉頭一鎖,“葉檬,你一直在掩飾自己是個聰明人,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搖搖頭,飄忽的視線瞥向別處,勉強不去看他,即便這樣,仍是能感覺到頭頂落下的灼熱視線,隻專注於她身上,無論怎麼躲避,也逃不開他一雙蘊含深意的黑眸。
她挫敗的垮下臉,嘴唇委屈的往下一扁,恁是不肯說半句話。
他攸的伸過手來,拇指印在她唇角,揉了揉。
“過去那麼多年,你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句晦暗不明卻問得直接的話語,讓她臉上強裝起的堅強再也沒有辦法維持住,她側過身,將後背對著他,眼角緊挨著枕頭,默然的滑下一滴淚。
從他的角度,能一清二楚的看見她臉上表情的變化,以及那一滴連他都不曾預料到的眼淚。
還以為做事說話從來沒心沒肺的葉檬從來不知道憂傷是什麼感覺,自從上次她哭著跑到辦公室來,到現在她終於把本性的自己暴露了出來,不知怎的,他竟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可心情並不好。
直到她雙肩不再抖動,偷偷的在枕頭上把淚水抹幹後,轉過身來,之前那一刻出現過的弱勢神情已然不在,而是換上了她一貫狗腿的笑臉,想要開口對他說什麼,卻未及啟唇,募的見他俯下身來,有力的胳膊環抱在她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她怔了好一會,稍稍一側頭,便能感覺到他短得刺人的頭發紮在臉上,她晃了晃神,不由自主的回抱著他。
片刻的喘息過後,他將唇貼近她耳旁輕語:“不要怕,以後,都會有我。”
她無法言語,對這種類似於承諾的話語不給回應。
隻因為,沒有勇氣相信,也再沒有心力能夠受第二次傷害。
這些,顧連筠自然是懂的,也並不期望她現在就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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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葉檬的病情,她是突然受了巨大的刺激,神經受到壓迫,才會出現昏迷症狀,隻是沒想到,會暈過去一天一夜。
而顧連筠,一直在床邊守著她,寸步不曾離開過。
以她這般鬧騰的性子,在醒來之後沒多久便嚷嚷著要走,單純隻因為不喜歡聞到醫院裏的藥水味,他拿她莫可奈何,隻好答應。
回到酒店裏,葉檬先回了自己的房間,把相機錄音筆等等東西帶過來,正襟危坐在沙發上,一副臨陣上戰場的決然意味,豎起耳朵時刻關注的菱形玻璃門後水聲的變化。
顧連筠洗完澡出來,身上隻圍了一條浴巾,走出來便看見她一副嚴肅表情,穩坐在沙發上,不由得詫異,“這麼晚,還不睡?”
葉檬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陽台,外麵的天空黑沉沉一片,而她的注意力並不在於幾點了,而是逮著他,不給他趕人的機會,“顧總裁,我們約好的采訪是不是該開始了?”
他手裏正拿著幹毛巾擦頭發上的水珠,聞言不禁覺得好笑,他淡淡的勾唇,在她麵前的茶幾坐下。
葉檬立即將錄音筆拿了出來,正在腦子裏思考第一個要問的問題,突然間他雙腿往兩側打開,白色的浴巾下隱約露出一抹黑,她眼角一顫,嬌羞的挪開視線,雙眸卻噌亮。
“顧總裁,請注意您的儀表。”邊說,她偷偷往他的方向瞥去幾眼,手裏握著的錄音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按下了開關,而她還沒有察覺到,忽然壞笑一聲:“尺寸長,也不帶這麼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