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母笑了笑:“現在外賣什麼的都挺方便,不會餓著,但自己做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神色一瞬間便柔和起來,“當然,並不是說要你學會後每天都得進廚房承包三餐。隻是偶爾自己做一頓飯和家人一起,吃起來更有家的味道。”
她朝喻疏桐眨了眨眼睛,“當然,你爸喜歡的話,我會更有成就感、很滿足。”
喻疏桐咧咧嘴,眉眼間都是柔柔的笑意:“其實我最近在跟阿煙學的,不過,進度有點緩慢。”
“試試做一道菜?”喻母挑眉。
“算了。”喻疏桐有點遲疑,“有其他一桌子的菜做對比,那會更慘烈的吧。”
“我看看啊,有蘿卜、茄子......蘿卜燉排骨,這個簡單就這個了。”喻母沒理會她,自顧的定了下來,末了還補充一句,“沒問題的,還有我看著的。”
“......好吧。”
“所以趕緊把菜洗好。”
“知道了知道了。”
......
六點半剛過,豐盛的晚餐就上了桌。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原本就淺淡的光線現下幾乎完全隱沒在了徐徐拉開的夜幕中。但又像是不甘於完全消弭,光線掙紮著將天色染成沉沉的黑灰色。
喻疏桐擰著眉看向餐桌中間那份蘿卜排骨湯,怎麼看怎麼覺得比周遭圍著的菜少了幾分色香味。
她看著葉廣陵默不吭聲的給每她爸媽一人盛了一碗湯,不由緊了緊手中捏著的筷子,眼裏藏著幾分緊張的同時又隱隱有絲絲期艾。
對麵的喻母看清了她的表情,不禁輕聲笑了起來。她用湯匙撥了撥湯麵,笑吟吟的說:“別客氣了,都自己動手吧。對了,湯是桐桐做的,你們不嚐嚐?”
聽她這麼說,餐桌上的兩個男人動作都頓了頓。
就坐在她身邊的葉廣陵轉頭看她,深邃幽黑的眼眸裏流轉過細細碎碎的光華。
那種璀璨若星辰的碎芒點亮了她的心口,一瞬間,她就體會到了喻母所說的滿足。
即使,他還沒嚐,也沒說喜歡。
“桐桐都會熬湯了,這可是第一次,我得好好嚐嚐。”喻父微笑著嚐了一口,麵上的笑意更甚,“不錯不錯。”
葉廣陵唇畔懸著淺淡的笑容,他給她盛好了湯,才慢條斯理的執起湯匙去品嚐。
喻疏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看他將一小湯匙清湯送入口中,攥著桌布等他的評價。
“我所嚐過的東西,沒有比這個更美味的了。”
壓低的聲音清晰的落入她耳裏。
葉廣陵淡笑著,眸子裏升騰起的溫柔欣喜一點不掩藏的映入她眼裏。
喻疏桐沒忍住笑了起來,濃烈的笑意鋪滿她整張臉。他的話、他的神情演化成似陽光的柔暖,溢滿了她整個胸腔。
她又伸手去抓住了葉廣陵隱在桌下的左手,等到十指相扣時,她還朝葉廣陵揚了揚眉。
她嚐了一口小碗裏的湯。
鹽味稍淡,鮮味又過重。
雖然算不上多好喝,但至少能下咽。
就這樣普普通通的味道順著喉管一路往下,沿途暈開熨帖的暖意。即使這道簡單的菜沒達到她想象的味道,她還是覺得開心。
她晃了晃葉廣陵的手,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小聲說:“說不定以後還有更美味的。”
葉廣陵輕輕揚了唇角旋開清淡的笑容,他聲音裏透著幾分滿足:“已經夠了。”
“你真容易滿足。”喻疏桐含笑。
不知道想起的什麼,葉廣陵眉眼間的愉悅稍斂了起來。他抿了抿唇,聲音低低的:“抱歉,我沒學會。”
“抱歉這個詞不好聽,換掉。”喻疏桐故作不愉,她捏了捏他手指,“葉廣陵,你已經很好了,十全十美的話我該不放心了,有這麼一件不會的事還讓我更喜歡你呢。”她巧笑嫣然,“再說,我也想讓你開心呀。”
“你陪著我,我就很開心。”藏在身體裏的情緒滲透到了聲音裏,宛如被和風吹皺的一池春水,瀲灩柔和。
“你們倆別光顧著說話,多吃點菜。”
喻母突然開口打斷了他們倆的低聲私語,還給一人碗裏添了一塊排骨肉,“以後有的是時間說。”
喻父還在慢慢品味著那碗蘿卜排骨湯,笑得溫雅柔和。他端起旁邊的桂花酒抿了一口:“今天是中秋,一家人團圓挺好的。”
他看了眼眨巴著眼睛盯著自己的喻疏桐,將一聲歎息咽了回去,朝葉廣陵舉了舉酒杯,別有深意的說道,“年年有今日。”
葉廣陵深深的笑了,眼眸裏像綴著漫天繁星般璀璨奪目。洇在麵上的笑容襯得他眉目如畫,將清冷雅致的人雕琢得更是精致惑人。
他起身和喻父碰了碰杯子,語氣分外鄭重沉穩:“謝謝您。”
......
喻家這頓中秋晚餐吃得其樂融融,半點沒因為多出個葉廣陵而有什麼不自在。
晚飯過後,興致突起的喻母拉著其他三個人打起了麻將。
喻疏桐玩得不好也沒有多大興趣,單純就是湊個數避免掃了喻母的興,她的心思完全放在懷裏抱著的一盤花幹果脯上。
不過,輸最多的不是她,是葉廣陵。
看到他手邊抵作籌碼的紙牌已經所剩無幾,完全放棄贏的喻疏桐側了側身子去看他的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