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厲害的劍!”打完金剛伏魔拳的李小秤,臉蛋紅撲撲的,又恢複了平時怯懦和靦腆,“紮的我手背癢癢的!”
聽到這句話,本來準備安慰一下的李如拙險些吐血,他幹咳兩聲,裝腔作勢道,“道門馭劍,千變萬化,剛才隻是皮毛。佛門秘法,博大精深,你也隻入門檻。”
說完這句話,李如拙正起顏色背過雙手,莊重說道,“今天不是比出高下的最好時機,不如定下十年之約,十年之後你我再來一戰。”
聽到這句話,連神宇府的虞潛陸都稍稍變色,在他看來,這個十年之約,就是佛門和道門的約定,是未來的道門大真人和佛門大金剛的切磋,是世間體魄之極和神識之極的較量,真是很期待十年之後這兩人再次相遇啊!
“不不不!”李小秤又擺著手搖著頭,“我不喜歡打架,我是準備呆在山上跟著元寶師祖學做菜的!不打架,不打架,你想打架還是找別人吧!”
看到小沙彌的率真,李如拙哈哈一笑,“那就不打架,十年之後,我登山拜寺,嚐一嚐你的手藝吧!”
“恭候施主,不,恭候道友大駕!”李小秤心滿意足地應允了,隨後欣然地回頭問一鳴尊者,“師父,拳也打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山了,元寶師祖估計都在廚房等我了!”
一鳴尊者走過來,向李如拙點頭示意,後者趕緊施禮,開玩笑,這是與道門掌教天師同等存在的一教之主。
“此間事了,確實該回山了。”一鳴尊者麵向聞道司眾人說道,“自不二主持紅蓮寺,佛門入世四十年。如今不二圓寂,又有道門天師接任國師一職,當可輔佐朝廷教化百姓,佛門終於可以閉門精研佛法。”
聽到這裏,聞道司領導的老者,眉頭一挑。
沒等他人插言,一鳴尊者繼續說道,“老僧在此跟各位施主通個信,元月十五日起,佛門祖庭紅蓮寺也要封山十年。當然,我們會在苦竹山下設立佛龕香爐,信眾可自行拜謁。隻是,護山大陣之下,在籍和尚不再下山,凡間香火不再上山。請各位施主見諒!”
說完,四位大和尚連同小沙彌,全部雙手合十,向在場的翼陽百姓,低頭施禮。
“啥?苦竹山不能去了?”
“連初一十五去燒柱香都不行了嗎?”
“完了,以後吃不到紅蓮寺裏頂級的齋菜了!”
“不行啊,大師,我老娘每旬都要去大殿裏添燈油,已經堅持了半輩子了,這停了,老人的念想都沒有了!”
現場頓時沸騰起來,畢竟對於帝都的老百姓來說,遠在鐵環山脈中的翦雲山隻是傳說,而近在西郊苦竹山的紅蓮寺,已經是翼陽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人群中的壯漢暗自沉吟,先是以小沙彌的金剛之身證明了佛門的底蘊和潛力,再宣布封山十年自斷香火。這名聲不顯的一鳴尊者,看來並不是短視之人。
本來,當初不二老僧與活佛丹巴江措死戰於紅蓮寺外,以一鳴尊者為首的大和尚皆做壁上觀,貌似都被塔林佛國的“普天佛土”洗腦。可今天看來,一鳴尊者並不是野望迷心之人。
畢竟,不二老僧為了小草與丹巴江措生死相搏,實際上在給紅蓮寺豎立強敵。或許在不二看來,阻止小草被帶去塔林,就能保證九州西南邊隅不亂。而在一鳴尊者等人看來,隻有放任小草離開,才能確保紅蓮寺不會衰敗。
可是,小草進入書院,卻還是遊曆去了塔林高原,要是不二老僧未去西天,不知道會不會大罵因果好循環啊!
壯漢習慣性的握緊手掌,卻發現以他現在的麵貌不用帶盲杖。於是,便順手摸了摸自己現在濃密的褐色胡須。這壯漢正是準備遊曆天下的孟一葦,隻是當初答應老天師要照應李如拙,才在道門南觀開觀之日混跡人群之中觀禮,順便試驗一下繡麵和蟬衣的妙用。
孟一葦早已預料到今天不會太平,卻沒想到竟如此波折。如今,佛門繼道門之後,也要封閉山門十年,這不禁讓孟一葦有所聯想。
書院不過建院八百年,佛道則淵源千載,底蘊何其深厚,難道兩教都先後窺得天機,才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封山自保?
那能讓兩教都要封山自保的危險來自何處?
來自帝國中樞?北疆?南方?亦或者書院?
孟一葦不禁有些凝重,自從荒原一行,九州局勢似乎頃刻波峰詭譎起來。
他又想到自己三位親傳弟子。滿福和平山去了東南,時常有消息傳來。聽說,平山被祖父放在了此次治理水患的官吏名單中,不久就要趕到大澤參與二皇子主導的賑災一事。滿福則跟著三皇子白千鈺到了泉州,貌似有出海去不周島的打算。對滿福和平山,孟一葦不怎麼擔心,可是遠去塔林高原的小草和瓊子,卻毫無音訊,連書院暗中保護的人,在進入佛國之後,似乎都消失了。